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说这句话的声音不大，落进林浅的耳朵里，却很轻易地刺痛她的心，一下一下，像是对她刻意疏离的惩罚。
是她模糊了界限，因为白冉不经意的温柔乱了分寸，她知道逾越了那么久，等到再想划分界限时，难免会在心上落下疤痕。会痛，但总会好的。
林浅忘记了，她会好的，但白冉可能不会。
至少心里有刺的人不会。
心里有刺，永远会有伤口。
她不舍得这样对她。
于是林浅撒了个算不得谎的谎。
“没有，怎么会。”她指了指泛红的眼，叹气道:“我只是怕你看出来我眼睛疼，我不想让你担心。
“那早上为什么撒谎？”
“我以为它自己会好的。”
白冉沉默地盯了她半晌，终是叹了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幽幽道:“林浅，下次如果再撒谎，我就真的生气了。”
她对她一向是温柔的，即便因为她没有缘由的反常伤了心，也尽力小心翼翼地配合她保持距离。
她不该是这样的，林浅宁可她刻薄冷淡，也不要她一如既往地对她体贴。
她盯着白冉褐色瞳孔里的那一抹光轻声道:“我以为你会生气。”
“当然生气。”白冉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她说:“但我知道你不开心。”
“却还要我开心一点。”
“所以我不生气了，但下不为例。”
她转过了身，向后朝林浅伸出手，重新探出云层的阳光洒在了她的指尖上，显得更加白皙透亮，林浅牵住了她的手。
白冉反握紧了她的，一步一步向沙滩走，边走边问她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眼睛。
林浅想，她或许要找找别的方法来抑制住那些不断生根发芽的心思了。
白沐风还没回来，太阳伞下只有秦乐还躺着闭目养神。
听见两个人的声响，秦乐撑开眼皮，懒懒地问:“你俩才过去多久啊？”她恍惚瞟见两个人牵住的手，嘀嘀咕咕道:“就把小手都牵上了。”
林浅:“………………”
白冉稍微解释了一下:“她眼睛不舒服。”
秦乐这才支起了身，招呼林浅过来坐好，她瞧见她泛红的眼眶，啧啧了两声:“有些发炎，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去买眼药水就行了。”
“备用药箱里有。”
白冉去后备箱里拿来了药水，让林浅躺好。
前几次林浅可以说我自己来就好，但这次她显然有些怵这类事情，闪烁着眼说好。
白冉好笑地看着她:“你怕？”
林浅点点头:“以前配了隐形眼镜，但是不敢戴，就一直没有戴了。”
“上大学也没戴？”
“没戴。”
“不怕看不清东西吗？”
“怕啊，所以我上课都坐第一排。”
她闭上了眼，黑暗的一瞬间好像看见白冉笑了一下，耳边传来轻飘飘的一句:“别紧张，我不会碰到你的眼睛。”
林浅想笑，想说碰到也没事的，不过就疼一疼。
她感觉到白冉蹲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撑开了她的眼，林浅有些紧张，一半因为不适感，还有一半因为面前贴近的清丽容颜。
她微张着眼，看见她清亮的下垂眼和额间垂落的发丝，白冉附身靠近的时候，还能闻见她身上熟悉的清香。
隔这么近，她都有些害怕白冉能听见她加速的心跳声，隔着皮肤胸腔，一下又一下炙热的心跳。
白冉的手法倒是很迅速，两滴带着些许味道的透明药水滴进了林浅的眼睛，刺痛在眼里晕开，但也只是一瞬间，一阵痒麻的感觉后，林浅的眼睛被染得湿润许多，她红着眼睛，看起来就像一只委屈的兔子。
她眼泪汪汪地道谢:“好多了，谢谢。”
秦乐笑起来:“林小姐现在看起来好乖啊。”
白冉看着她也点点头:“像一只兔子。”
林浅:“…………”
她将白冉拉起来坐到她旁边，白沐风这个时候也回来了，甩了甩头发上的水，他抬眼瞧见林浅的眼睛，吓了一跳:“卧槽，你哭啥？”
秦乐在一旁幽幽地说:“你一个人去冲浪享乐，还不准我们哭了？”
林浅生怕白沐风又要豪情万丈地教她游泳，忙不迭地解释:“刚刚滴了药。”
“哦，那没事，不影响游泳。”
林浅:“…………你要不休息一下？”
“我精神着呢！”
林浅:“…………”
抵挡不住白沐风的热情，林浅只能站起来，却被白冉拉住了手。
白冉:“要去游泳吗？”
林浅点点头，小声说:“就去一会儿，你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你想去吗？”
林浅思考了一下，她想游泳，但是不想和白沐风一起，白冉不下水，她不想麻烦她，于是她点点头:“有一点。”
白冉笑了笑没放开她，只是偏头问白沐风同样的问题:“你不休息？”
白沐风一如既往自信:“我精神着呢！”
白冉冷淡地笑:“嗯，回去做项目也要这么精神。”
还没两句话，林浅看见白沐风三步一挺，直挺挺地躺在了沙滩椅上，秦乐笑的直不起腰。
白冉这个时候才站起来，秦乐笑眯眯地问:“你不是不下水？”
“嗯，我改主意了。”
白冉勾着唇角在笑，林浅看着她，觉得自己可以不喜欢她的几率似乎又下降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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