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清晨第一束明媚的阳光洒在病床淡蓝色的被子上。
严函被唐历温柔的呼唤叫醒。
唐历穿着白大褂，端了一碗白粥站在他的床前，唐历没有主角的特效，只有金色的晨曦为唐历镀上一层光晕。
严函看愣了，直到一名护士小姐进来把严函脑袋上的白粽子拆下。
“脑袋终于轻松了。”严函晃晃脑袋说，他自嘲地笑了，“几天下来脖子肌肉都发达不少。”
“喝点粥。”唐历把粥送他面前。
严函龇牙咧嘴嘶嘶抽气说：“我的手腕还没好，痛痛痛……”
“那我喂你？”唐历犹豫了两秒钟，问他。
严函不好意思地点头，满脸愧疚地说：“麻烦你了。”
桀桀桀桀桀！头上长了两根角的严函耸动肩膀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阴笑。
一碗粥喂完，严函揉着自己的头发说：“我好想洗头。”
“我去帮你放热水。”唐历起身走向病房的洗手间，又被严函的嘶气声吸引回头，严函可怜巴巴的一条腿在地上，一条腿挂在病床上。
严函说他的脚裸大概也受伤了，走不了路。
唐历帮他撸起裤腿看了看，没什么异样，但他还是说：“我帮你洗。”
桀桀桀桀桀！黑暗角落里的严函长出了一对恶魔翅膀。
唐历让严函躺好，脑袋放床沿上，装满温水的小盆放在床沿的椅子上。
修长的手指在严函的发间轻轻抓来抓去，严函舒服地眯起眼睛。
“我去挤些洗发露。”唐历进了洗手间。
严函咬紧嘴唇，双手呼呼在空中挥来挥去，两腿在空中快速蹬起了自行车，他热血沸腾的无声大喊：太他妈爽了！
洗手间的门打开，唐历手心接了一滩蓝色的洗发露。
严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头发滴着水，凄凄惨惨看着唐历，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唐历眨眨眼睛笑了，“没事。”
细腻的泡沫带着海洋香氛，一面被清爽的香气围绕，一面是唐历在按摩着他的头皮，徐徐温水冲过严函的耳廓。
“怎么样？”唐历语气得意地问他。
严函煞有介事地说：“不错，加钟，待会给你小费。”
“谢谢大爷。”唐历说完，自己哈哈哈哈笑了起来，泡沫抹了严函整个脑门上全是，又念着抱歉给严函冲洗干净。
严函顶着一头泡沫跟着他傻笑。
怪不得那些老大爷们天天去小发廊里洗头，严函被唐历洗着洗着，全身发烫，整个人精神百倍。
天天洗有助于血液循环，延年益寿。
唐历帮他把头发吹干，发现身上白大褂帮他洗头洗湿了，要回办公室换一件，严函催他快去。
病房的门一关上，严函立马捂着裤裆跑进洗手间。
反锁门，打开水龙头，脱裤子一气呵成，他舔了舔嘴唇握住自己的兄弟，眼睛漫无目地瞥上了洗手间的墙。
洗手间怎么有块屏幕？
他疑惑地凑上去看，屏幕上是病房，病床上凌乱摊着他刚才踹开的被子。
严函慢慢把裤子提上，这是件高级单人病房，也许是为了以防家属便秘，病人突发状况设计的。
也可能是以防被囚禁在病房里的人趁黑衣人上厕所的功夫逃跑设计的。
他伸出手指点了下屏幕，是触屏的。
一个倒放图标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严函心惊胆战地点下倒放，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湿着脑袋躺在床上死命抡动手臂，脚上悬空蹬着自行车，整个人像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在病床上弹来弹去。
别说不能洗头了，这个状态去参加铁人三项也丝毫没有问题。
他甚至可以去《招魂》里客串被恶灵附身的人。
这个状态持续了半分钟他突然又化身成死鱼，直挺挺躺着。
严函低头，屏幕正下方放着洗发露和沐浴露，也就说，唐历都看见了。
真是丢人丢到了西伯利亚！
唐历是怎么忍住不笑还若无其事帮他洗头的，严函都不敢往下想，瞬间萎了。
他现在很想找个垃圾桶套脑袋上离开医院，然后坐上火箭离开地球，在没有人类的星球上度过一生。
否则，他将会在无数个漆黑的夜晚，想起这段尴尬到极点的往事。
严函冷静思考了三分钟，按下了屏幕上的删除记录。
说不定唐历没看见，也许唐历专心致志按压了几下洗发露就直接出去了呢？
问题不大。
严函自我洗脑，视频已经没了，什么也没发生，他什么也不知道。
“叩叩叩！”
卫生间的门响了，唐历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严函？你在里面吗？”
严函紧张到不知道脑袋哪根筋搭错了，轻轻拧开反锁的门后直接躺在地上，虚弱地喊：“在！”
唐历打开门，吓了一跳。
严函躺在地上朝他微笑，尴尬地说：“我打算洗手。”
“你不是走不了路吗？”唐历吃惊地问。
严函心底流泪，咬咬牙说：“我爬进来的。”
也许，现在他直接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假装自己被邪魔附体了，所以才像条鲤鱼一样弹来弹去还诡异的爬来爬去，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十分合理。
他可以挽回一些尊严。
试图用极端方式挽尊的严函被唐历打消了念头。
“哎？我帮你刮胡子。”唐历盯着他的脸说。
他把病情已经发展到全身瘫痪的严函从地上抱起来，让他坐在马桶上，低头在小柜子里找到了一次性的剃须刀和泡沫。
严函愣愣地看着他拧干一条热毛巾，然后敷在自己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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