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三) 刑兵
从三皇子那里出来，翟世欢先去兰渊的帐子打探情况，听说人刚喝了药睡下，他便回帐沐浴更衣，到了晚间才又过来。
路上经过一处营地突然听到奇怪声响，这在沙场上颇为异常，仔细辨认是刑囚时才会听到的惨叫声。翟世欢四下张望寻找声源，正要迈步就被巡夜的将士拦住。
“大人！夜深风重，不知大人意欲何往？”
翟世欢问：“这里怎么会有刑讯？”
将士们面面相觑，领头的低声答道：“回大人，此次三殿下出兵伐金时在战场上当场抓住几个胆小怕死的废物，兰将军说若不重罚恐扰乱军心，因此才施以惩戒。”
翟世欢看那些将士个个面色如常，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忖：白天三殿下明明说兰渊重伤昏迷未醒，怎能下令惩戒逃兵；若是几个逃兵自有兵长处置，或是军法处置即可，如此明目张胆施以酷刑折磨岂不更扰乱军心么。面上却不显色，挥手示意他们各自行事，“原来如此。还请各位将士好好值守，切莫出什么纰漏，本官去看看兰将军。”
巡夜将士闻言不疑有他，抱拳离去。
这回正好碰到士兵端着饭碗从里面退出来，原来兰渊用完晚饭。翟世欢进去，看到一个兵士正服侍兰渊喝水。
听到脚步声兰渊抬眼看过来，眼眶中布满红血丝，满脸倦色分明气色不佳。打发走了兵士，看着翟世欢在面前席地坐下，兰渊露出一丝苦笑。
“兰将军，你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不用担心，沙场征战避免不了的事情。”兰渊轻描淡写地说完自己的伤情，反过来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一次征了多少人马粮草？雁门关那地方我再熟悉不过，这次殿下交代的差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办成的。”
翟世欢根本没有心思说这事，而是急问：“我走了二十天都不到，怎么这边就开战了？兰将军英勇神武，居然伤的这么重，究竟是怎么回事？”
“世欢，这里不是议事堂，你我不必客套，还是叫我名字吧。”
翟世欢摸不清现在的形势，可心中确实有太多疑问。“兰渊，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伤是不是和拓跋慕有关？你能不能告诉我，宇驰现在究竟在哪里？”
兰渊道：“你相信三殿下吗？你要是相信殿下就按殿下说的去做，毕竟在这里他就是我们的君，即便是拓跋宇驰都是听命于三殿下才会是现在这个处境。”
这话明显是打马虎眼，可越是这样翟世欢越是急于求个明白。“我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可我感觉得到你们定然是有事瞒着我的，对不对？”
兰渊道：“无所谓瞒不瞒着你，总之殿下走到哪我们就跟到哪，目前的形势连我都无能为力，何况三殿下就更难了。”
翟世欢问不出自己想听到的，想来必是兰渊有心护着三皇子，只得说：“既如此，你好生歇着吧，我先回去了。”
“世欢……”兰渊犹豫开口叫住他，“那些逃兵……你明日见到三殿下，求他别再审问了，沙场不易，就放他们一马吧。”
翟世欢问：“三殿下为何要□□逃犯，还用刑囚的手法处置他们？难道是因为他们护你这主帅不力？”
“这个……”兰渊似有难言之隐。
从未见过兰渊如此优柔寡断的样子，翟世欢没来由地生起气来，刚要再问，就在这时帐外突然响起一声呼唤：“兰渊！”
原来两人没注意周围动静，冷不防抬头看到赵柯已破帘而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当看清翟世欢坐在兰渊面前，赵柯目光闪烁，眸色有异。
见来人是三皇子，翟世欢赶忙起身让开。“殿下！夜已深，不知殿下到来。”
赵柯重复道：“夜已深，不知本宫到来，你们两个难道都不知疲倦。世欢刚长途跋涉回来，兰将军又有伤在身，本宫要是不来，你们可是想秉烛夜谈不成？”
兰渊忙道：“殿下言重了。世欢只是过来探望末将的伤势，当下修身养息尚且不及，怎会秉烛夜谈。”
翟世欢听着这一问一答分明透露出古怪，越发觉得气氛尴尬，于是连忙退到门口作揖告退。
赵柯面上不冷不热也不拦着，眼见人出去了这才抬起眼皮看榻上的人。
兰渊窘迫地说：“末将不曾多说什么，殿下不必担心。”
赵柯道：“你是心思细腻之人，怎么他一来你就变得愚笨不堪。”
兰渊道：“殿下这又是在使小性子，殿下若觉得末将愚笨，大概是因为末将有伤在身的缘故吧。”
“你还敢说！”赵柯嗔怒道：“据耶律蒙奇派人来信报，拓跋浚已经从胡尔沁启程，这次他们又带来大量兵马，你若是半月内伤势不见好转，本宫恐怕只能等着束手就擒了。”
兰渊想长叹一口气，可刚使劲就疼得眼前眩晕。他无奈地笑笑道：“殿下运筹帷幄，末将虽久经沙场，却自叹不如。只是末将有一事不安，殿下，情况特殊，就不要伤害那些逃兵的性命了吧？”
“你待怎样？”
“连着四五日受惩戒也够了，若再持续下去，莫说世欢会看出端倪，只怕会凉了将士们的心。”
“你是嫌本宫做的太过了吧？”
听着三皇子的诘问，兰渊讪讪地不敢再多话，眼看着三皇子走到近前坐下来，一双白玉似的手旁若无人似的探进衣衫里小心地触摸伤口附近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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