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形势
翟世欢心头一震，此话早听拓跋宇驰说过，没想到兰渊所说与之几乎是差不离。告别兰渊，他心情复杂地回到小院陪同拓跋宇驰吃晚饭。
席间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入夜回屋以后拓跋宇驰突然开口说道：“你告诉赵柯，他若愿意启用，我可领旗替他做前锋打头阵。”
翟世欢吃了一惊，看着拓跋宇驰不做声。
“怎么？你不信我？”拓跋宇驰眉头微皱，低下头去又说：“只要替他了了心事你便不必再为他――”
“我不是只为他！”翟世欢打断他的话，“我是为大宋――”
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两人却都很清楚翟世欢想说的是什么。翟世欢慢慢抬起头看拓跋宇驰，只见他面无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已经没有大宋了！”
“不！大宋还有！——”
“翟世欢，你心里从来没有想过我，你也不相信我。”
不知为何这话让翟世欢害怕，他赶紧伸手抱住拓跋宇驰的劲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只身在这，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所以你觉得，把我藏在这里就没事了？”拓跋宇驰扭头看他，“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用？”
翟世欢急急想辩解，拓跋宇驰伸出手摸着他的脸，没让他说出来，而是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想用在鞍滁胡的那一套来保护我，可今时不同往日。你心里也是明白的，若你们出兵攻打柘木，有我出手胜算会更大。只是我身份特殊，你们的人不放心把指挥权给我。只是雁门关兵力薄弱，能报了赵柯当日受辱之仇本就勉强，何不一击即中，也可全身而退。”
翟世欢道：“让我想一想吧。”
拓跋宇驰道：“你可以先去找郭子申商议，再告诉赵柯和兰渊。”
翟世欢犹豫道：“你伤势未愈，实在不必执着筹谋此事。”
拓跋宇驰道：“无妨，距离开春出兵尚有半月之期，你还要说动他们接受这个提议，我都不怕，你着急什么。再说我筹谋是为了谁难道你还不清楚，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还不如直接让赵柯杀了我。”
翟世欢听得心惊肉跳，嗔怒道：“大过年的你胡说什么！”
两人吵嚷了一晚上，看着翟世欢急得泛红的眼眶拓跋宇驰心软下来，抚着他的眉眼道：“我跟你说件事，明早仓图和彻儿沫要到这儿来。”
“他们――他们怎么知道你在这里？”混的进来并不难，可这个小院是专门保护拓跋宇驰的，断了联系的仓图他们是如何找过来的呢。
拓跋宇驰道：“你以为我当初是怎么自投罗网的？我自然和仓图保持联络，之前他奉命去找彻儿沫，昨天终于传回消息。等见了面听听他们怎么说，我们再好好谋划。”
第二日一早拓跋宇驰提醒翟世欢让人去给郭子申传话，又把兰渊麾下的罗锦也一并请到小院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罗锦一见那些金人就下意识要拔刀，被郭子申一把按住。
翟世欢赶紧上前说道：“罗校尉莫急，他们是宇驰的部下，来此绝无恶意。”
郭子申低声道：“罗校尉，大事要紧！别忘了今日我们来此与他们相见的目的。”
站在拓跋宇驰身后的分别是仓图、彻儿沫、奥尔达三人。罗锦的反应早在他们意料之中，但还是生起怒意，见翟世欢和郭子申不遗余力从中调和，便也不再为难。
一圈人各自坐下来以后，拓跋宇驰让仓图拿出地图，说当前的形势。
“黑水城是鞍滁胡一个的边塞重镇，汗王已经准备好在那里协助张登建立楚权的一切事宜，为防宋国奸细破坏张登称帝，北方自山海关开始，析津，大原，西凉府这一带全部派兵力驻守。其中驻守在析津到大原之间的乌木河一支的是妲妲，大原城到西凉府一带是拓跋慕，柘木已奉命回到黑水城。登基以后顶多到二月末楚帝就要返回金陵城，到时候找机会在沿途布兵，伺机下手。”
罗锦来之前就因瞒着兰将军去见金贼而心事重重，现在听着不像说的那样只是杀柘木为三皇子报仇，便耐不住闷火问道：“什么动手？不就是杀一个柘木吗？”
拓跋宇驰道：“柘木此人多次以下犯上，我也恨得他牙痒痒，可他毕竟是大王子的手下，如果不筹备精细，到时打草惊蛇恐将招来灭顶之灾。”
罗锦还想说什么，一对上拓跋宇驰的眼睛便一时惮怵，竟把想说的咽了回去。
这时郭子申焉能注意不到他二人之间的火光，可对方说的不无道理，当即说道：“张登称帝，西北辽国不会坐视不理，他们原本就隔岸观火意图不明，到时候一旦我们动手，境况实在复杂。”
自从回到雁门关以后，每日听三皇子与兰渊等商讨军情，翟世欢多少也知道目前局势，听郭子申这么说了，也附和道：“辽国势力和国土民生都逊于金国，可一直以来独立支撑不曾听说有生变，可也从不与外沟通往来，要说他们没有野心是不可能的。若是楚权建立，与南方宋国皇室遥遥相望，中原必将分为两势，再加上宋金之间的矛盾，难保辽国不会趁火打劫，做出他们的选择和打算。”
郭子申点头道：“无论如何先杀了柘木，为三殿下报了仇才是大事。既然要等到二月末，这段时间足够部署攻打计划的了。”他看着拓跋宇驰，“翟大人说，你也要领兵？”
拓跋宇驰点头道：“既然你们的三皇子执意要出兵，我与柘木之间也有私仇，且与金兵作战显然我更有把握，为了尽可能地减少雁门关兵力损失，也是为了我个人，我自愿请战领兵。”
郭子申道：“这事恐怕不好说，即便三殿下准允了，兰将军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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