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二三
原来男人是以猪尸为盾为引，撞上来的野猪的獠牙扎进猪尸的厚皮里怎么拔也拔不出来，两只最先冲上来的野猪便因此拖住。而男人也借着撞击的力道，成功得到了两颗獠牙作为武器。
场外顿时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轰天怒吼，令人恐惧的是在这些高声喊叫的人中间，怒骂斗兽无用的远远多于为男人叫好的。
此时斗场内，另外两只野猪被惊扭的同伴挤来挤去，竟分开到两边的空缺处，正好左右相对，再次冲向男人。
“用牙刺穿他的胸腹！把他撕成两半！”
男人经过刚才的殊死搏斗明显开始脱力，反应也慢了下来，用力喘粗气的样子让人听得到他的虚弱。
两只野猪偷袭而来的瞬间，全场不由地同时屏住呼吸。只见男子双手各执一颗獠牙，在最后关头对准野猪的眼睛，用尽最后凝聚起来的力量，准确地扎入野猪的眼窝里。
野猪发出尖利的嘶鸣，其中一只当场倒地。
“啊！他居然凭一己之力战胜了五只野猪！”
“勇士！你最好活下来！”这次叫好的声音压过了咒骂。
拓跋宇驰此刻很想知道，那个稍微比之前的其他人要突出些的斗士叫什么名字。
“这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郭子申。”
立刻有人回答，但拓跋宇驰浑身紧绷起来，作答的是他不想见的人的的声音。
“拓跋？”在声音冲击下，神经变得异常敏感的翟世欢本能地往拓跋宇驰身边靠得更紧了些。然而那陌生的声音鬼魅般凑到耳边，吹着令人恶心的热气，暧昧地问道：
“怎么，你是在叫我吗？我是拓跋珲。”
“宇驰――”
“离他远点！”翟世欢刚惊叫出声，就被拓跋宇驰搂着腰往后扯去。
“宇驰？叫得这么亲密。我也曾这么叫过四弟的名字，四弟却一点都不待见，真是让人寒心啊。这是否足以说明，四弟对宋人的依恋已经远远超过那一半的金族血缘和二十多年的部族情谊了呢？”
拓跋珲慢条斯理地自说自话，这时旁边又插进来另一个声音。
“二王兄，你不是要看郭子申斗兽么，怎么停在这了？”是拓跋慕。
拓跋珲道：“说的是，不过碰到了同样对那个奴隶感兴趣的四弟，就忍不住多聊两句。”
拓跋慕看着拓跋宇驰护着翟世欢的情景，嫌恶地皱了皱眉头，道：“拓跋宇驰，你在自己的帐子里搂着他睡觉还不够，大庭广众之下也丝毫不知收敛吗？”
拓跋宇驰道：“三王兄有所不知，我之所以不顾颜面是因为有人觊觎我的东西。”
“拓跋宇驰，你信口雌黄！”拓跋珲像被抓住把柄的小贼，当即脱口反驳。
拓跋慕紧拧着眉头，看二王子时的眼神满是埋怨和怒其不争地意味。
拓跋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性急竟掉进拓跋宇驰的陷阱里。“你――”
“够了！这里都是人，你们还要不要王子的体面和尊容了？”拓跋慕顾不得长幼有序，压低声音开口教训道：“要是被人传到父汗那里去，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在三兄弟争执不快间，第二场兽斗已经开始了。这次是一群人斗数倍的野猪，斗场一时变得有些狭窄。兽吼怪异的不仅恐怖且让人莫名恶心，惨叫声四起。
拓跋宇驰看到血淋淋的斗士中那个郭子申也在其中，暗暗称奇：“想不到啊，他居然还能坚持，看样子全场都是他在指挥控制。他手下的士兵羸弱者对半，可气势尚存，面对利兽丝毫不见退惧。这个郭子申果真是个将才！”
这场决斗下来，除了五具尸体，剩下的五个人尽管鲜血淋淋伤重情况不一，但斗兽自然是全被杀死了。
郭子申疲倦至极，站在高高的地方看去，他的脸色也是苍白如纸。被旁边的人相倚相扶着，虽然活下来却并无太多生气。
“来人，把人放出来，再把医者叫过来。”
骤然听到一个苍厚的声音，三位王子不由地都愣在原地。
说话的不是德鲜大王还能是谁？他显然是后面才进来的，并且刻意等在三人身后不远处。得令的侍从被斗场内识相的守卫带领着，往向下走的台阶口。
二三王子先彼此对视了一下，然后才走上前去行礼。
拓跋宇驰不放心松开翟世欢，犹豫了片刻牵着他一起来到德鲜大王面前。
德鲜大王意味不明地看着拓跋宇驰，沉声问道：“你不是得到你父汗的同意去巫祭那里管理事务了吗，怎么还有闲心领着你的人，到斗兽场这种血腥的地方来赏玩？难道是他有什么怪癖？”
谁都听得出来，这个他指的不是拓跋宇驰，而是翟世欢。
拓跋宇驰答话：“不，是我要带他来的。”
拓跋珲抬起眼皮，不怀好意的偷笑着。“宋人的古怪防不胜防，不然这人怎么会把四弟勾到床上。”
德鲜大王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调转矛头，“还有你们，既然答应斗兽胜利就放那些人一条生路，怎能言而无信？这是懦夫的行为。”
拓跋慕恭敬地如实答道：“那个郭子申独自杀死白豹子，二哥气不过。不过商议之后，是他们自己同意今天再斗一次的。”
德鲜大王瞪了拓跋珲一眼转身要走，当视线扫到拓跋宇驰身旁的白影，肥胖的身躯又顿住了。“以后不要把他带出来，尤其是这种人多的地方，太招摇终究不是好事。”又叮嘱二三王子，“你们都是亲兄弟，不要相互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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