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牵羊礼5：战利品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正前方飞出一块手掌大的骨头准准地击打在拓跋珲的手腕上。他的手不由地脱力松开，刀便落在地上。
拓跋珲不甘心错失良机，伸手就要抓起刀子，被旁边的人一齐扑上来将他死死地抓住动弹不得。
“放开！你们这群可恶的家伙！”
“拓跋珲，你要违逆父汗的意思吗？”
头顶上传来拓跋浚的喝声。拓跋浚被压制得实在没有反击之力后，这才放弃挣扎，抱憾地任由众人将自己拉起来。
彻儿沫和沙鲁也赶紧冲过去，把拓跋宇驰从地上拉起来。
那边妲妲气得满脸通红，抓起鞭子朝着软弱无力的宋人就是一顿下狠手的招呼。
仓图忍不住喊道：“你不要打他，他什么也看不见！”
拓跋宇驰疯了一般冲过来。
抓着宋人的侍女被这情形吓得，不等妲妲下令便赶紧松开了手，跑到妲妲身边抱住她的胳膊，为护着她把她拽到一边去。
一把搂住摇摇欲软倒的男子，拓跋宇驰朝着汗王的方向，面色冰冷地问道：“父汗，儿臣可以带着战利品回去了吗？”
汗王问：“你也是有战功的人，难道为了这样一个人，丝毫也不期待接下来的赐浴吗？”
拓跋宇驰道：“儿臣说过，不要父汗任何多余的赏赐。”
一路匆匆忙忙赶回大帐，翟世欢闻到很重的血腥气。虽然没挨几下鞭子，这样晃动不止早已引发肠胃翻腾，而血腥气更是让他忍不住作呕。
等放慢脚步时，拓跋宇驰才发觉怀里的人脸色难看的要命。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毯子上，回头大喊道：“仓图，快拿水过来！”
考虑到翟世欢是中原人喝不惯奶茶，拓跋宇驰便命人随时备些清水给他饮用。
果然喝了些水，翟世欢的脸色慢慢恢复过来，喘的也不那么厉害了。
“快脱了衣服看看。”打了那么多鞭，也不知道这娇弱的人受不受得了。
翟世欢的衣服没有破损，然而躯体上留下了清晰的鞭痕。雪白的肌肤上好几道殷红的印子，一触就听到喘息声。
气息交混间拓跋宇驰没有明问，去到那里，心思多半是想着逃跑吧，这听起来很可笑。翟世欢是个瞎子，看不到路辨不清方向没错，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让人不解的是仓图，他分明是跟到那里去才会被一起抓住。
翟世欢重重的喘息着，如实说道：“这几天喝了老医给的药，今早我发现，我的眼睛隐约可以看到光了，所以一时高兴忘了别的，走走就直接走到那去了。仓图跟在后面劝过我的，但他没劝住。这都是我的错。”
“世欢！今天是你我的劫难，也是你我的重生！”拓跋宇驰深深地叹息道。
“你说什么？”
“以后，也不必藏着掖着了，你想出去可以随时出去。父汗同意让我留着你。”
翟世欢想起战利品三个字来，苦笑了一下。以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存在，因为他是拓跋宇驰的战利品。
摸到拓跋宇驰脸上干涸的结痂，翟世欢惊惶地道：“你的脸伤的好像很严重，要不要让仓图进来给你处理伤口？”
(二十二) 宋女
“夜风侵辰纱潋袖，半面倾城半面忧。遥途寂寂笛音远，一世一梦一箜篌。”
当梦回到策马独自在狂野驰骋的时候，翟世欢混沌的脑子里反复回想的只有这首诗。
这是临行前他去见先生的女儿兰露最后一面时，那个傻丫头含着眼泪写给自己的。她还在家里傻傻的等着自己回去娶她过门呢，可她不知道，打一开始先生坚持让他随军到西域来，他和她之间的缘分可能就已经断了。
翟世欢至今也不明白，先生为什么突然对自己那么反感，难道真的是受到兰渊被俘的刺激么？
离开京师的时候，在先生慷慨陈词下，作为得意门生的翟世欢带着些许犹豫和茫然，跟着义军一起辗转来到漠北，然而他们还没摸清地形就被埋伏在丛林后面的西厥士兵冲散了。数倍于宋军的异族士兵像兴奋的野兽，对于落入陷阱的敌军没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慌乱中有个将士可怜翟世欢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恰巧一匹战马从跟前小跑而过，于是揪住缰绳将他推了上去。不辨方向的翟世欢一路疾驰，当看到林子里隐约有茅屋他顿感有了希望，却没想到马失前蹄，把自己凌空摔了出去……
仓图出去以后，拓跋宇驰起来穿好衣服。刚把帘子拉上遮住尚在昏睡的翟世欢，外面传令官就进来了。
掀帘的瞬间，拓跋宇驰看到外面景致昏沉，原来不知不觉间天色早已暗下来。
安托笑眯眯地走过来，先行了个礼然后说：“汗王有令，给四王子赐宋女两名。”
侍从把两名宋女带进帐子。她们都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抓着裙摆，穿着艳丽的宋人的衣裙，看起来就像低贱的歌姬。
“她们原本是公主，不过都已经出嫁了，大王子禀告过大汗后才决定送过来的。”
送来不净的女人，这符合大王子的作风。拓跋宇驰皱起眉头，“是不是弄错了，我今天已经当着父汗的面说过，我不要任何赏赐。”
“话是没错，不过就算四殿下说不要女人，但毕竟不合规矩，传出去显得汗王太偏心，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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