㈠带回
马蹄声渐渐靠近林子。与草滩相接的林子不大,四周顶多也就方圆一里地。三月中旬的乌鲁塞,即便白日都是晴天,也暖和不到哪里去,更何况此时临近傍晚,斜阳逗景。
几匹健壮的枣红色骏马各驮着彪壮的主人,被慢慢策停下来。
“顶多到后天,我们必须得返回鞍滁胡河去,不然赶不上看牵羊礼,那可就太扫兴了。”说话的是声如洪钟、脾性急躁的沙鲁。他满脸髯须,穿着兽皮褂子,露出坚实的胸肌和两条堪比女子细腰的胳膊,一看就知道是个力气大得不一般的人。
拓跋宇驰没有吭气,不过当其他的部下听了这些话,都认同的笑着点头,他也不可置否的弯起了嘴角。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彻儿沫煞有介事地附和道:“是啊,我们空手而归,倒是可以赶回去看看其他的王子们都有什么样的收获。”
刚才还跟着呵呵笑的众人瞬间都安静下来,先偷偷看了看拓跋宇驰,用尴尬埋怨的眼神一齐看说这话的那人。
彻儿沫冷哼一声道:“我早就说大王子二王子和三王子居心叵测,如果说逃回南方的宋人是一大块肥肉,那么把我们打发到这来,分明就是连汤都不给喝。”
沙鲁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刚要反驳,就被旁边的邑律抓住手腕制止住了。
邑律缓和着气氛说道:“且不说我们被打发往西南方向走,就是往北边去,凭将军带着我们六个人,就是发现了大批逃亡的宋人,我们也制服不了他们。”
这话戳到大伙的难堪,没人再接话。把四王子打发来作联络通信,本就是明着不被人当回事,此时抱怨不过是自找没趣。
一时进入林子,众人看到一间破旧不堪的茅屋,想是很久以前有人住在这里时留下来的。
“这茅屋摇摇晃晃的,点一把火眨个眼就能烧光,能藏个什么?”沙鲁对于伙伴关注这里表示出不屑。
“不一定。”一直没有开口的拓跋宇驰突然发话了。
只见他一双眼睛盯着茅屋入口处,众人便也上了心,顿时气氛紧张起来。下了马,大家各自从腰间拔出刀握在手里,慢慢逼近茅屋门口。这时每个人都清楚的看到,灰尘中有清浅的脚印。彻儿沫朝着离门口最近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一点头,轻手轻脚推开虚掩的门先走进去。
屋内灰尘很厚,简陋破烂的家具杂乱地横陈在地上,地面有新擦出的痕迹,像是什么东西被拖进来留下的。顺着印子延伸,大家的注意力都锁定在里屋。
“将军!”走在前面的人兴奋不已地叫了声。
大家一听就知道,这是发现了什么。果然,众人一起看到角落里长条凳后,有个瑟瑟发抖的纤瘦的身影。
油亮乌黑的长发挡住了半张脸,只看得到发白的尖下巴。穿着青色丝缎的薄袄,手捂着耳朵,徒劳的自欺欺人的躲藏方式。
“呸,跑到方圆百里唯一的破茅屋里逃命,又躲得这么显眼,分明就是故意戏弄我们。看我不用斧子把你剁成肉酱!”
沙鲁说着,提着板斧就要上去动手。
“沙鲁,住手!”邑律眼疾手快,瞥见拓跋宇驰眸色深沉,立刻制止住那个莽夫。
彻儿沫讥笑道:“一个男人――吓成这个样子,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宋人。确实不用沙鲁动手,在咱们鞍滁胡,随便叫个十岁的娃娃射猎,就能取了他的小命。”
拓跋宇驰始终一言不发。他径直走向那个角落,在那人跟前蹲下来。
身后几个人刚才还取笑,看到他的举动,便再次提高警惕。
四周安静下来,捂着耳朵的男子试探地侧过脸来。
拓跋宇驰眸色加深。
男子是宋人没错。看起来年纪很轻,生的白嫩嫩的,恍惚间眉眼清灵,更像女子。看得出他在听声辨认,因为眼睛分明失神的。
半晌没听到动静,勇气破功的男子嗫嚅着嘴主动说道:“求……求求你们,饶过我吧。”
拓跋宇驰突然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强行掰正,然后仔细打量起来。
男子惊恐不已,极力退缩,却未能如愿。僵持中他的身子抖得愈发厉害,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齿关咯吱作响。
“一只小绵羊!”彻儿沫嗤笑出声,然后在众人哄笑声中不屑地转身出去了。
“叫什么名字?”拓跋宇驰问道。
男子流出眼泪,结结巴巴说:“求你……别杀我,别、别杀我。”
“名字?”拓跋宇驰手上加重力道。
“翟……翟世欢。”
拓跋宇驰起身的同时,把翟世欢一并拉站起来。那人浑身软的没有力气,又被强行抱住。“你记着,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邑律的脑子快速地过滤了一遍将军的话,迟疑道:“将军,您是不是太草率了,看他这样子,好像可是个――”
“就他了。――把我的斗篷拿来!”
有人递过来一件宽大厚实的斗篷,拓跋宇驰一只手就将斗篷展开来,披到翟世欢单薄的身子上,然后打横将人抱在怀里,转身走出门外。
㈡宿野
马匹疾驰两个时辰后,天色已经黑暗成墨,穹庐星光点点,更增清冷之意。夜风呼呼作响,连沙鲁都冷得直接用手掌挡住自己毛茸茸的胸膛。
“将军!再往前五里,就是白天路过的那一小片绿洲,可以点火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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