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昌侯府。
辰时过半,太阳已经很高了。
杨漠用了早饭后,去正院给父母请安。
顺昌侯、侯夫人起得较早,不过一般来说,他们也都在屋子里呆着,太阳出来后,才会到花园里逛一逛。
杨漠在花园里看到了父母,此时顺昌侯正在安慰侯夫人,侯夫人似乎在抹眼泪。
“大嫂也就罢了,大哥怎能那样说我?”侯夫人特别伤心,大哥居然说她拦着侄女寻一门好亲事,见不得侄女过得幸福富贵。
顺昌侯握着老妻的手,不住地说:“夫人别哭了,待会老二来了看到又会担心了。”
侯夫人立即拿手帕擦了擦眼睛,还抬头问道:“看不出来了吧?”
顺昌侯心头松了口气,连忙道:“看不出来了。”
其实侯夫人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她本也是武将之女,性子刚强、果敢,只是长子出意外去世后,太过于伤心,伤到了五脏六腑,且她本来也上了年纪,这一下子身体就垮了,身子不好,必然影响性子。
杨漠驻足片刻,他离着父母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听得到,不免皱起了眉头,他舅舅责备母亲?
他远远喊道:“爹、娘。”他走过去,拱手行了一礼。
他没打算当面说什么,既然是舅舅惹母亲伤心,母亲不想他担心她,那么他待会私底下问父亲吧。
侯夫人收敛了情绪,完全看不出方才她情绪低沉的样子,看着儿子,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老二,我听管家说,你收到了牡丹柬,你要去吗?”侯夫人说到这个就满脸红光了,她儿子才不过参加了英国公府老夫人的寿辰,美名就传遍了京城,这若是去了牡丹花会,能不能找一个儿媳妇?
原本顺昌侯和侯夫人在知道儿子出名了,他们就在期盼着有媒人上门,或者有中间人上门说亲来着,哪知道压根没人,这让老两口特别失望。
当然,他们也能理解,毕竟儿子身子状况如何,太医院有着明确的记载,人家也是当父母的,不想自己的女儿嫁进来后半辈子无儿无女受苦,也是情理之中的。
顺昌侯、侯夫人满脸期待的望着儿子,杨漠不禁有几分失笑。
他点了点头道:“我会去的,大哥孝期已过,且我身子大好,咱们虽然要低调行事,但也不能真的完全不作为。”
何况,朝堂局势这般诡异,独善其身未必能保全自家的。
杨漠在考虑,要不要把他们现在查到的一丝消息告诉父亲?
顺昌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如果不是儿子身子大好,朝堂的浑水,杨家是掺和不起的。
“夫人,我和老二去书房谈点事情。”顺昌侯想了解一下临江仙那边的调查进展,他思来想去,儿子这么积极的融入权贵圈子里,只怕是查出了一点痕迹吧?
他随手招来丫鬟,让她们陪夫人散步,他则和儿子去了书房。
侯夫人还想说什么来着,但看丈夫皱着眉头的样子,只怕有正事和儿子说,她便不再说什么,打算回头再敦促儿子一下。
入了书房,杨漠迫不及待道:“爹,舅舅来信说了什么?”
顺昌侯却不意外,说道:“为了你表妹,你舅舅舅母似乎很满意建平伯府的二公子。”
“建平伯府唯齐王马首是瞻,你表妹若真嫁入建平伯府,于我们而言,有一点麻烦。”这辅臣是那么好攀附的吗?而且还是齐王,当初父亲就告诉过他,让他千万要远着齐王,齐王只怕有不轨之心。
杨漠皱了皱眉,随即眼神有几分漠然道:“爹,你写信和舅舅分说清楚,如果舅舅真要把表妹嫁入建平伯府,那么不只是表妹出事,我们不会管,说不得我们两家也该断亲了。”
顺昌侯被吓了一跳,惊讶道:“有这么严重吗?”
杨漠这才把他们查到的一丝丝蛛丝马迹讲了出来,关于浑天殿、千杀楼背后的主子可能是齐王……
顺昌侯脸色铁青道:“好好好,老二,你继续查,如果你大哥的事情,真与齐王府有关……”
他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光,杨漠赶紧上前稳住了他的身子,而后用真气捋顺父亲的呼吸和脉搏。
“爹,大哥的事情,我不会忘,你千万别着急。”
顺昌侯喘平了呼吸,冷静下来之后,抓着儿子的手,说道:“你们千万要小心,你千万不能涉险,我和你娘已经失去了你大哥,不能再失去你。”
杨漠保证道:“爹放心,我也不会涉险的。”
原本还想和儿子谈一谈关于他的婚事的事情,但这会顺昌侯没有这个心思,他认真回想了当初父亲告诉他的关于齐王府的事情,然后一五一十地告诉儿子,让他们从多个方向去调查。
杨漠微微垂眸,齐王有不轨之心也很好理解,毕竟齐王府也是太-祖血脉,谁不想当皇帝呢?
顺昌侯从抽屉里拿出地图,指着青苔城、青阳城说道:“青苔城、青阳城隔着一片山脉青山,如果齐王真有反叛之心,那么齐王世子出现在青苔城绝对不会是真的去游玩,他会去干什么?或许这座山里有答案。”
杨漠眼睛一亮,顺昌侯重重呼出一口气道:“想要兵不血刃登上那个位置,其实很难,那么齐王必然要做两手准备,除了官场上有人,还得军中有人,浑天殿、千杀楼再怎么样也只是江湖组织,人数有限,必然要招兵买马,这些大山就是最好的掩饰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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