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叹口气，晔云起已不想再听这两人咋呼下去了，朝唐山石道：“我想去疫情较重的村落走走，看看情况。”
唐山石此前早已得了王钧的吩咐，料到晔云起会有此举，当下很痛快道：“卑职来为大司徒引路。”
“你们二位……”晔云起探询地看向李补中和高益气，“是否随我一同前往？”
李高二人生怕被染上疫病，连连婉言推辞，正合了晔云起的心意。他自然不会勉强他们。任广身体原就不好，瞧上去也没什么精神，晔云起便让他也歇着。
唐山石引着晔云起等人往山上走，所行方向正好与滴水洞南辕北辙，确保晔云起等人不会觉察到异样。他又故意择难走的山路，想着晔云起等人连夜赶路，此时定然身体疲惫，再累上一累，估摸着很快就会想要打道回府了。
在青丘住了那么多年，晔云起还是头一回到珉水县来，头一遭见着这样满是石头的山。大大小小的石头，错落有致地叠在一起挨在一块，人就在或宽或窄的石缝间行走，渺小而低微，仿佛回到天地伊始……
叶景看此地这般荒凉，实在不像是可过日子的地方，不由问唐山石：“住在这里的百姓，靠什么营生？”
“北面背风处有块稍平整的地，石头上的浮土比较厚，可以种些粟米，山下还可以打鱼，再加上到矿山里头做工，日子也能凑合着过。”唐山石答道。
山上风大，卷着残雪，烈烈地从晔云起脸上刮过，生疼生疼的。他能看见不远处一栋栋石头垒成的屋舍，已近晌午，却不见炊烟，也不见人影，屋舍死寂，仿佛一座座石头垒成的坟墓。
“没人？”他轻声道，不知是在问旁人还是在问自己。
白察察从他身边蹿出去，抢在他前头，甚至抢在唐山石的前头，朝那些石头屋舍奔去，很快到达距离他最近的那栋屋舍，用身体使劲顶开门，朝里头唤了两声：“有人吗？”
空荡荡的，唯有他的声音在石缝间回荡，白察察不知怎么有点害怕，不敢再迈进去，退了两步，立在门口等自家公子。
唐山石先一步到了，往屋里探了探头，转头朝晔云起笑道：“这家没人。”
“没人……”晔云起顿了顿，才小心翼翼问道，“是都得病死了？”
“不是，”唐山石笑道，“这次疫情比较严重，所以县里头但凡有亲戚投奔的，都拖家带口走了。屋子就空在这里，反正都是石头家当，也不用担心遭了贼。”
闻言，晔云起这才略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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