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不太开心。司遥想。
季青扬领着司遥回了家,刚踏进门口,一位衣着富贵,满头釵饰的妇人便迎了过来,少年如乳燕归巢,扑到对方怀里:“娘。”
那妇人抬起季青扬脸庞,十分心疼地吹了吹:“乖乖宝,乖乖宝,这是谁打了你。下手这么黑,将我家乖乖宝的脸都打伤了,到时候破相可怎么办!”
“该死的!要让我找到他,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司遥:“……”
妇人一边咒骂那个人,一边小心翼翼地去揉他面上的淤伤。
“没事,男子汉大丈夫,受点伤又怎么了?”季青扬一脸满不在乎,他扒下妇人的手,兴致冲冲将司遥领到她的面前:“娘,这是我找的的师傅。”
那妇人这才察觉到旁边还有外人,理了理鬓发,十分淡然:“既然是乖……既然是扬儿找的师傅,那一定有过人之处。”
妇人又转头吩咐:“快去收拾间客房出来。”
司遥只得行了个礼,低声说:“叨扰了。”
妇人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宴西,流露出不耐神色:“主子受伤了,你身为护卫却还好端端站着!”
宴西跪了下来:“主母息怒。”
瞧那动作,轻车熟路至极,一见便是没少受罚。
司遥眼眸沉了沉。
妇人冷笑一声:“息怒?自己下去领罚!”
少年眉角跳了跳,他拉着妇人衣角晃了晃,拖长了声音:“不怪宴西啦,是儿子自己没注意,娘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娘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儿子会心疼的。”
妇人被哄得脸色好了些,但还是冷哼一声:“当初我就跟你说过,这个宴西根骨一般,不知用了什么腌臜手段才如此内力深厚,定是个城府极深之人。不会真的忠心追随于你,可你非不信。还为了这么一个下贱的奴隶跑去求你的父亲!”
听到“下贱”二字,司遥面色刷一下沉了,他目光如雪,刺得那女子微微一僵。
季青扬也发觉青年生气了,连忙打圆场:“这都过去啦。娘,您就饶了宴西这一次吧,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不会啦,是不是啊,宴西。”
少年冲对方眨了眨眼睛。
宴西立即低声说:“此次护卫不利,是属下失职。”
妇人碍于外人在场,终究不好多说:“罢了,这次就饶了你。”
那模样乖顺极了,口吻也很虔诚,便是有心刁难,也寻不出一点错来。
“你可要记得,若不是扬儿如此维护你,你早死在三年前的雪地里了!”
“做人可要凭良心!”
宴西沉默不语。
季青扬见状,给司遥使了个眼色,便把妇人往府里哄了。
青年收回目光,将跪在地上的少年扶了起来,直到红衣少年抬起头,他才发觉对方唇角都被自己咬破了。
他福至心灵,又去看对方的掌心,果不其然,鲜血淋漓,满是陈旧伤痕。
宴西不动声色退后几步:“让您见笑了。”
“你……每次都这样吗?”
那少年便扯起嘴角笑了笑:“其实少爷对我很好,只是主母不喜欢我。”
“不过她不喜欢我也是应当的。”宴西垂下眼睫,投下疏淡的暗影,仿佛显得有点脆弱,又有点儿伤心:“毕竟我身为少爷护卫,不仅根骨武功不如他,还身子不好,总要累得少爷反过头照顾我。”
“为何不走?”
“如何走?”
司遥沉默半晌,看着少年幽深眼眸,道:“再忍一年便好了。”
宴西不解,良久,才怔怔说:“我与您并不相识,您为何要为我如此劳心费力。”
司遥脑中忽地掠过一些破碎画面。
“归根结底,我与你们不过萍水相逢,何德何能让你们皆为我劳心费力的?”
青年胸口一疼,面色苍白起来,缓了半晌,才说:“因为你很像我一位已故的朋友。”
宴西说:“原来如此。”
…………
司遥在季府一住就是三个月,期间了解了不少关于季青扬与宴西的事情。
季家是闻名于世的用剑大家,尤其是擅长软剑出名,一本斩生剑谱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这一代,更是出一位个名为季青扬的绝世天才,九岁时便参透了斩生剑谱第五式,到了十五岁时更是打败了武林中为祸一方的承元道人,而十七岁时已隐隐有“天下第一剑”的美称。
是个不折不扣的用剑奇才。
季青扬家世背景本就非同一般,加之年少出名,天赋异禀,又容貌不俗。过的是恣意快活,从未被凡尘俗世所束缚。当真是人人钦慕向往。
明明二人年岁相近,宴西则过着与季青扬截然不同的生活。他自小便父母双亡,流落街道,是个人人肆意践踏的叫花子,饿急了还时常与狗抢饭吃。
幕天席地,风餐露宿,早已习以为常。
他现在身上落下的暗伤,也是从前救季青扬留下的。
当时季青扬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与仆人走散了,急得到处转,却没注意到疾驰而来的马车。在那马蹄将将要落下时,是宴西推开了他。
只是他自己被那马蹄狠狠踩在胸口,猛然吐出了一口血。
季小少爷被溅了一身的血,已然有些吓傻了,只呆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万幸是此时家仆终于赶来,将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宴席与季青扬都一并带回了季家。
后来是季家收养了他,给他取了名字,让他当了季青扬的贴身侍卫,不过这宴西根骨一般,无论如何修炼,都赶不上季青扬一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天命请大家收藏:(m.miaoshuyuanxs.com)天命妙书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