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翟。
青年脑子忽地有什么一掠而过,他情不自禁攥紧了掌心。
“你口中的玄离上仙叫什么名字?”
青鸾不知他为何突然发问,愣了片刻,便说:“那玄离上仙真名宫翟。”
司遥忽然觉得胸口堵的十分厉害:“你方才说玄离上仙……什么?”
青年便如实说:“死于冥月河一战,尸骨无存。”
只听“咔嚓”一声,司遥手中的瓷杯已经被生生捏碎了,划破了柔软的掌心,殷红鲜血滴答滴答顺着指尖滴落。
“陛下。”青鸾惊呼一声。
“无事。”他笑了笑,却发现自己手掌颤抖得厉害,白玉杯咔嚓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清莲。
他浑身都在战栗,在颤抖,甚至是无法抑制。
司遥手臂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这次疼痛来得汹涌,几欲让青年忍不住蜷缩起了身子,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倏然炸裂开的疼痛却让他觉得迷惘。
冷汗浸湿了他的额发,在青年毫无所察的时候,眼泪落了下来,是疯狂的,无法阻止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觉得困惑,迷茫,可疼痛却似澎湃的潮水将他猛然淹没,不能喘息。
宫翟究竟是谁?
青年拼命地在脑海搜索。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汹涌的疼痛才缓缓退去,司遥脱力靠在椅背上,半晌,才出口说道:“你……与我说说宫翟。”
青年苍白的面容上,碧绿眼眸深沉:“我想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容于世,天道厌弃。
孤苦伶仃,降世祸星。
嗜杀成性,冷血无情。
青年听了许久,而后缓缓阖上眼:“在你们心中……他便是这样的人吗?”
青鸾便有些讪讪,他只咳了咳,便说:“玄离上仙惯来不喜欢与旁人打交道,故而这也只是些传闻罢了。”
“具体如何……应当只有他亲近之人方才知晓。”
亲近之人?
司遥想,自己算是他的亲近之人吗?
青年回到了云上间,在海棠树下看见了一位躲着抽泣的仙娥,那仙娥穿一身荼白长裙,粉白两颊滚落了许多泪珠,连眼睫上亦有,似露珠一样晶莹剔透。
她哭得十分可怜,一边哭一边打嗝。
司遥原本是想走,直到听见那仙娥边用袖口去擦自己的眼泪,边小声喊着:“玄离上仙你怎么死得这么早?”
“你认识宫翟?”
少女抬起头来看他,鼻尖还红红的,她恶狠狠瞪了一眼司遥:“你是谁啊,管我做什么?”
“你不认识我?”
那仙娥翻了个白眼:“我凭什么要认识你?”
司遥仔细观察了她一番,发觉少女虽衣饰简单,但长发却是被一支火红凤钗束起,这凤钗乍一看平平无奇,细看之下却发觉其光泽流转,灵气逼人,一见便不是凡物。
“我是宫翟的朋友。”
仙娥这才眨巴眨巴眼睛看他:“真的吗?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玄离上仙他死前有没有喜欢的人。”
司遥迟疑了一会儿,才说:“你先告诉我,你为何在此处大哭不止?”
少女撇了撇嘴:“你死了丈夫不哭吗?”
“丈夫?”
仙娥忽然脸红了,有些羞涩:“我单方面宣布的。”
司遥转身就走。
少女扯住他的袖口:“你还没告诉我,玄离上仙死前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那仙娥一脸发狠:“有我就去杀了那个他喜欢的女子。”
“没有呢?”
少女又脸红了,期期艾艾说:“没有……没有我就跟他冥婚。”
青年沉默片刻,他并不懂也并不能理解这莫名其妙的一往情深。
“在你眼中宫翟是什么样的人?”
那仙子脸涨的通红,滔滔不绝起来:“自然是玉树临风,风采过人,温文尔雅,相貌堂堂,龙章凤姿,一表人才。”
司遥便道:“可众人皆说他是个坏人。”
仙子小脸一沉,十分不虞:“旁人说什么有什么打紧的,流言蜚语如何能当真。”
“若他真如传闻中一般嗜杀成性,冷血无情,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你又当如何?”
…………
窗外夜凉如水,海棠花开得正盛,浓艳殷红笼于一片朦胧月辉之下,清风摇动几许,便被吹落,落满雪白宣纸。
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忽然伸了出来,他拂开了那些吹落的海棠花,怔怔看着宣纸出神。
那宣纸上只有一副画了一半的画,或许说不上是画,只是信手涂鸦——一只在枝头栖息的小乌鸦,圆头圆脑,憨态可掬,侧头梳理着自己的翅膀。
画上写了四个字:吾友啾啾。
他看得有些出神,目光又往下扫了扫,只见在小乌鸦的下面,画了一条龇牙咧嘴的巨龙。
那龙一笔一划画的十分细致,宝相威严,可却没有画完,只有孤零零的一个龙头。
仿佛主人画到一半时,就因为有其他事情而匆匆弃笔了。
如同想要与那小乌鸦凑成一对似的,那旁边也被人龙飞凤舞地写了四个字:吾友司遥。
从笔触与风格来看,都不难看出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所画。
司遥想起这幅画是自己在书架上找到的,被人珍而重之地放在一个密匣子里封存,甚至还设下了禁锢。
青年认得这禁锢,他从前在书上看过,除开设下禁锢的人,谁也不能强行打开。
但司遥刚一碰到那匣子,便“嘭”地一声,自动打开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天命请大家收藏:(m.miaoshuyuanxs.com)天命妙书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