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低头就要擦肩而过了,却在这时被叫了名字,斯剑挂着客套的笑容循声望回去,然后在对上那张脸的瞬间,也愣住了。
那是李柬。
曾经在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家乡,数年前与他比邻而居过,甚至还不清不楚纠缠过一段时间的……李柬。
斯剑那个瞬间脑袋里一片空白,没有高兴,没有难堪,没有紧张,更没有,曾经那种咬牙切齿的恨。
李柬从闸口追过来,把刚解开的安全帽重新又扣好,然后跟身后喊他‘李总’的几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走,他转过头来看着斯剑,唇角挂着熟悉的,懒散笑意,“十几年了,还是这个模样。”
“你倒是……”斯剑往后退了一小步,手揣回兜里,不理会那个握手的姿态,“老了挺多。”
老实说李柬算保养的不错,既没有发福更没有秃顶,甚至比年轻时候还多了几分,不曾有的阅历丰富的沉稳,可他花白了头发,看着平白就长了几岁。
“人到中年,长什么德性都由不得自己。”李柬自然地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名片来递给斯剑一张,“你来这边是做什么?”
“随便看看。”斯剑扫了眼名片,“建材,哦,瓷砖是你供的货吧,样式质量都不错。”
李柬看出他划清界限很戒备的意思,却不说话,只瞧着斯剑的脸,不躲不闪,“你想去哪儿看看?我可以带路,里头建渣没收拾完,留神脚底下。”
他往前走,斯剑却不走,站在原地,好似脚下生了根。
“怎么了?”李柬停下来,回头,他并不慌张,总有种年长者面对小辈的游刃有余,“竞标那天我就说,设计师叫斯剑,该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斯剑吧……结果还真就是。”
“你知道,我接过很多工程的活,”李柬磕着烟盒叼出一支烟卷,也不点火,“不知道哪儿来的狗屁设计图我也看过很多,长宽都不按模数,偶尔还搞个三角围合,施工也难,贴出来也丑,没眼看。你做的这个就很好,没为难工人,也没为难我的眼睛……那时候没看出来,你有这种天赋。”
“没什么天赋,花了时间而已……就算有下个项目,施工的事情也总要听甲方意见,你跟我套近乎没有用,我只是画画图。”斯剑突然笑了,“你愿意跟我浪费时间,因为现在的我,也是个对你有用的人了,是么?”
“那时候我没办法,”李柬知道话题一定会往这个方向去,或者说,他不走,就是在等斯剑说到这里,“我的解释放在信封里,你不肯收。我想发信息跟你解释,你丢了原来用的号码。我没有背叛你,我只是请你等一等。”
“什么?”斯剑蠢蠢欲动的讽刺突然就泄了气,“什么叫……”
“那年海绵厂失火,烧了接近半数的存货,但还不止是货物损失,”李柬回忆,“给厂里看门的大爷睡的沉,也没跑掉。赔偿家属,填补账户亏空,我需要很多钱。”
“你没跟那个女人结婚?”斯剑问。
“结了。”李柬摘了那支烟夹在指间,“娶她我才有钱去赔。”
“那你跟我解释什么?”
“我们没有交往三年,”李柬说,“我也没有背叛你,就算结了婚,就算过了十几年,我还是,放不下你。”
斯剑愣了好久,久到天也黑了,只有施工现场的镁光灯朦胧的铺展在两人周身,“你要我等你离婚?”
“……”李柬梗了一下,“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离。”
“哦,你也不想离婚。”斯剑重复着,“那就是,要我等着,做你婚外情的对象……李柬,我真的差点就以为,是我错怪你了。”
“没有骗我,你只是去骗了那个女人,”斯剑眼角发红,他是倔强的不会哭出来的人,只是情绪激动就带到脸上,“你真是个人渣。”
“结婚和感情不是一回事,为了我们没有欠债,干干净净的生活,只是忍耐一下,放弃一点点在一起的时间,只是这个程度。”李柬向他逼近一步,“你到这个年纪,还没有理解么?”
“是!”斯剑往后退,他已经没有心情欣赏自己的作品了,“我根本就不想理解,不要说什么为了以后之类的屁话。李柬,少给你的自私找借口。”
斯剑往出口走去的脚步简直称得上逃跑了,遇上熟识的监工打招呼,才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李总!”监工扶着自己的小白帽,又招呼李柬一声,“你老婆领着姑娘在门房等你半天了,快点儿的。”
斯剑心情更糟了,“你们聊着,我车没停对,怕贴条,我先走了。”
埋头走了不多远,又一次听到身后李柬追过来的脚步,着实地开始烦躁,“李柬,你到底想干嘛?”
“谈谈。”李柬拽着他的手腕,“我让监工顺路送她们回去,咱们把话说完。”
李柬依然有着年轻时的那种霸道,曾经斯剑不懂事,还很憧憬那种说一不二的气质,现在他却很受不得这种身不由已被拽走的委屈。
“滚!”斯剑挣开了桎梏,“我以为你不会干这种死乞白赖没品的事。是,你可以不在乎你的家人,我不行。”
“我问过你的同事。”李柬说,“你还单着。”
“我总不会跟他们讲,我跟男人搭伙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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