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皱了皱眉,不由沉声:“……这跟阿霄有什么关系。”
他的语气难免是有些冷了,不想再同对方客气,却也不屑与对方撕掰,何况还有容承在那边难做,他就也径直直接同容承道:“我先走了。”
“什么叫你‘先’走了!”江慕颜闻言反而更气更急,“这次被我抓到!下次你还想撺掇容承去找那姓羌的是不是?!你这人到底安得什么心啊!见不得我和容承两情相悦你就总想着让他对那姓羌的心生愧疚念念不忘是不是?!一个死人你都要用来跟我抢——”
“颜儿!”
屋内霎时死一般的静。瑞文王从酒杯后抬眼看向江扬的背影,倒是觉出几分凛冬似的冷来,后者冷冷瞧了眼那江慕颜倒是没说什么,提步绕开这人形障碍就往外走了——
“诶——”瑞文王就也好笑地补上了一句他本该说的,“有些东西就像袭爵,老一辈那里的门道,小的那里也是能走的。”
江扬不由顿了顿脚步,回头挑眉瞧了眼他,虚假地弯了弯嘴角:“瑞文王知道的是不是有一点多?”
“我能知道什么哪——?”瑞文王就也只是笑得闲散又慵懒。
他笑得怡然,哪怕随后容承和江慕颜在他吃斋的屋子里争执得两相难堪,最后狼狈地告辞离去,他也只不过这才悠悠然地努了努嘴,对那始终安静不置一词的和尚笑了笑,举了举酒杯,像是敬他不喝的朋友:“明天我找人给你换扇新门。”
“……不必了。”
那和尚终于开了口,久不使用的声音倒是有些嘶哑,并不能算是悦耳:“佛诞之前。我就要回喀舍里了。”
瑞文王楞了一下,有些真正的愕然从他眼底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瞧不见。他很快就也低下头去低低地笑了:“……瞧我!我都给忘了,你的丧期今年就满了——”
他又笑了笑,却似遗憾道:“可惜我恐怕不能给你送行了。到时我叫人给你准备些东西吧,你若觉得有趣就拿走,好歹路上也有些消遣——”
和尚抬眼静默地看了看他,方才他肃穆沉静时倒不明显,此刻倒显出他竟着实也有副高鼻深目的好皮相。
他却没有反问一句你是当真忘记了么?
他只是褪下了手上的佛珠放到了瑞文王前面:“……你若觉得必要。”
你觉得必要……
那我就也不劝了。
瑞文王沉默了许久,却始终噙着那略有些缥缈的笑意,模糊又暧昧,又怡然得不真实,但他始终挂着那笑,就像拽着最后一缕轻薄的纱,他最终也只微笑道:
“我只觉得那独孤飞是个好孩子,
他有些像你。
像我第一次见你那时。
除此之外……
我便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
“……那太子呢?他好歹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
“……”瑞文王又沉默了一会儿,却闭上了眼,只微微地笑了,“可惜他太偏宠那江慕颜了。便是贤妃……恐怕也不会想要这样的儿子。”
——那是十五年前的冬天。
少年站在殿外看着,疯狂的女人被人拉着往外拖,被愤怒灼烧,像是烧成了漫天飞雪里的一团烈火,挣扎着声嘶力竭:“畜生!你们这群畜生——!你们害死了……哈她啊——!”
她哭喊得不堪重负的嗓子都快要裂出了血,可是天不帮她。
天在上面……
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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