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扬见他眉头皱得紧,显然不快得很,赶忙干笑着打了个哈哈过去:“哪有哪有?看戏看戏!”
“好……”羌霄笑了笑,眯了眯眼,几乎可以说是温柔地偏开头去,一如既往仿佛天生的轻缓:“你很好。”
却叫江扬心里又一咯噔。
那边新来的女子倒是冷眼定定瞧着那江慕颜,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只有不加掩藏的轻蔑,倒是丝毫不觉得自己过分了一般,反而一哂讥笑道:“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你——”
江慕颜一急,羞恼交加,险些就要掉下泪来,却还是不甘得咬住嘴唇想要反驳。
那赵侧妃却似反驳都不想听别人反驳,自己问完,那凉凉的调子就已是兀自不消歇地轻嗤着接道:“针对的是你的身份谁无聊提你那磕碜家世了?挺大个人了还当自己是七岁的娃娃么?在这儿耍什么白痴!”
江慕颜一哽之后,郁愤之下几乎透出了哭腔:“我家世怎么了!陛下之下皆是陛下的臣子,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别?同为人臣之子,我哪里不如你弟弟?赵珟你不会真觉得你康家可以功高盖主了吧!”
“住口!”却是太子妃南宫晴先一步失声呵止,她稳了稳调子,却是严肃得严厉,“……江良媛。慎言。”
北将军康横劳苦功高积威甚重,家中子弟、门下后生更是遍布军中,其根系之广、牵涉之复杂,就算是在后夏雨李澄先之事发生将近九年后,也早从一时的打压萎靡之下恢复了不少。就算那康老将军当真功高震主,也不是目前她们这样的身份该说出来的。
甚至就连这一件事,这太子妃南宫晴也不像是想在外人面前多说什么,于是也只是模棱两可的一点出声警告。
然而她这么一呵,到底还是有点疾言厉色的意味。江慕颜柳眉直蹙瞪大了眼看着她,却也知道她这素来不常作色的人如此严厉也就定死了这事不能由着他多说什么了,也就只有不甘地咬唇偏开了头——
一个陌生的声音一笑,倒是文雅地开了口:“怎么?我竟不知康老将军竟当真‘功高盖主’得提也不能提了么?”
江慕颜一惊,循声望去,就看到宴席比较靠前处一个很清雅、很俊秀的年轻人,那人竟也似正拿余光打量着他,见他望去就也回给了他一个浅笑。
容承却是不由皱眉,瞧着那年轻人倒是没说什么,太子妃微敛着眉目,与身旁的太子对视了一眼,瞧出后者的沉默,虽是迟疑,却也还是温声代他开了口:“瑞文王久不在京,对京中人事并不了解也不能怪你,但康老将军一生戎马,为我朝鞠躬尽瘁,这等令人寒心的话瑞文王还是不该说的——”
那年轻人却是微笑着玩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难道北将军原本没有谋反之心听了我这话就会谋反不成——?”
他这般似极玩笑,却也意味深长地望向了下首还未入座的太子侧妃赵珟。
后者耷眼瞧了眼他,目光偏转瞧了眼那头的江慕颜才又瞧回去这人,抬抬唇角意味深长地嗤笑了一声,字字清楚地道:“我外公就是在领兵上功高盖主又有什么问题么?”
“赵——”
容承乍然冷了颜色正欲开口就被一旁的太子妃连忙按住了小几下的手腕。
赵珟闻声用眼尾瞟了他们这里一眼,却仍是断然地瞪住了瑞文王清清楚楚道:“我康家是武将世家,身为武将就是要为天子鞍前马后征战沙场的!在其位不谋其政,难道还要没事就劳动天子以身犯险御驾亲征吗?!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为主分忧的道理——瑞文王您家世袭的闲王当得久了——怕是也不明白的吧?”
她看来未免过分骄傲了,也太不将瑞文王这个世袭的宗亲王爷看在眼里,然而她说的话——
偏又那么似极一个忠字。
又像是全然以这忠字为傲。叫人就算明知她言辞其实并不如何妥帖也着实不好寻出个什么错处来。
瑞文王敛了敛笑容,仔细瞧了瞧她,面上的表情却到底还是稳的,他只道:“太子侧妃倒是牙尖嘴利得很——”
赵珟一笑,反讥道:“瑞文王似乎比我年少,这话该我说瑞文王才是。”
太子妃咳了一声,像是也觉得容她至此也未免太过放肆了,就端起了神色抢道:“瑞文王如何自有太王妃教导,妹妹这个表嫂还是不该管到别人的家事上去——”
这话说的像是批评了太子侧妃不该数落瑞文王如何如何,却又实则将之前种种统归到了他太子的家事、将瑞文王定性成了个相对的“外人”,隐隐也是警告瑞文王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瑞文王或许不快,然而意味深长地瞧了瞧太子妃和一旁始终没怎么开口的太子,倒也只是优柔一笑,暂且不再说些什么。
太子妃似也叹了口气,对着赵侧妃再度温声开口就已似极平淡:“你也入座吧……妹妹。”
赵珟笑了笑,瞧了她一眼,倒颇有些耐人寻味。
然而她走到一旁上首下位的仪态虽翩然,却也是干脆得很,几乎只见她转眼就到了江慕颜身前,并不高大的影子被拉长拉高彻底罩住了后者。她漫不经心地垂眼,看得后者立时刺猬一般戒备地瞪向她:“你、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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