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霄像是听出了他的不适,然而那唇角抿出的笑意却只好像更古怪了:“你还是要上门道歉的。反正你性子好,本身不缺诚恳,这对你来说不成问题,他要的就是这态度。只是别再细究我的事,你定然不肯曲意服软,那么也至少就别太纠结了——”
“你怎么知道——”
“更重要的是。”羌霄却是打断了他,“你先同皇后去要国子监名誉祭酒一职,到时一并给他。”
江扬愣了一愣,缓缓眨了下眼,像是犹且不能表达自己的诧异:“……你说什么?”
“我说了,他要名,就给他名。”
江扬却是轩眉微微沉了语气:“可是我虽不了解也知国子监是我后夏的最高学府,后夏人才大多在此,但是贫富相差个性殊异,那伍先生与人相交怕是常出问题,若是因为他的偏见打压折损了一些本可大展宏图的人才那又该怎么办?”
羌霄却只道:“虚职罢了,你只要他有名,不需要他担责任不就好了?不务实务的人是很难看出所谓的手下有没有阳奉阴违的,而他也本就是那样的人——”
“……你是要我骗他?”
他这话无论怎么说都直白得不会显得太客气的,二人一时就难免有些沉默。
直到羌霄抿了下唇,在这个莫名的对峙里终究像是轻笑:“……你怎么这么犟呢?”
倒让人有些听不懂这句话是褒是贬。
“我不觉得这也算是骗,不过是他本就如此,而国子监现在真正争权的郭解、赵度也足够将他耍得团团转了——这不过是注定的结果,而我提前告诉了你而已。你若非觉得是骗——那好吧,那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天生脆弱,需要别人哄着才能过得开心顺遂,你可以不‘骗’他,但他恐怕只会过得更惨。不过选择权也只在你,你自可决定想怎么做,我说了,我不在乎他伍延徳会如何。”
江扬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一时没了动静的人最终却道:“我是不是该问一下你怎么知道郭家和赵家的事。”
羌霄闻言却仍是很坦然:“我也说了,我会问。”
江扬蹙眉笑着格外仔细地瞧了他一会儿才道:“……你如果不在乎伍延徳如何,那又为什么要给我解释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好奇。”
“好奇什么?”
“我好奇你会怎么选。”
羌霄隔了大半个窗外的庭院看向江扬,因为江扬仍是坐在墙上,所以需要他微微抬头,他却仍是平淡得像在看戏。枝影横斜落在他的衣服上,浅淡得像是吞噬了阳光而白亮到模糊的溪水。
江扬道:“那对你来说重要吗?”
羌霄却没有直接回他,他只是说:“……其实无论你怎么选,也都只不过是某一种活法。”
人活着,其实有些岔路也差别不大,殊途同归,不过是可能走得困难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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