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棪关上电脑，突然站起身来，动静之大，让人咂舌。
童钰婞转头看她，一脸惊愕：“怎么了？”
陈棪摇摇头，向阳台走去。
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陈棪拿出手机。
是周倦。
陈棪打开阳台上的门，一阵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周倦开口：“我知道我可能不是一个很合格的男朋友，在没有找到你之前我一直在想要和你怎么相处，要怎么对待你，要带你去哪里玩儿，这些我都想的好好的，可是想的再好，到真正面对你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陈棪站在阳台上，看向远处，四下寂静漆黑，耳边充斥着风声。
她安静的听周倦说，周倦的声音涩涩的：“你和别的女生都不一样，刚找到你的那阵子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语气，我都想着斟酌再斟酌。”
“周倦，”陈棪开口：“你累吗？”
“我不累！”周倦打断她：“你一定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说着，他笑了起来：“陈棪，你真的不相信我吗？”
陈棪的动作愣住，时间好像在此停止，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陈棪，”周倦开口：“你不要再这样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周倦挂断了电话。
童钰婞推开阳台的门：“你不冷啊！”
直直对上了陈棪苍白的脸。
“你怎么了？”
“陈棪，”周倦冷着脸，眼里都是不耐烦：“你不要再这样了。”
这是陈棪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周倦，整个人冷冰冰的，眼角眉梢都是厌恶，看着就让人心生害怕。
她就站在不远处，喃喃出声：“周倦...”
周倦转过头，像是看到了她，又像是没有看到她，更像是完全没有把她这个人看在眼里一样，语气淡漠：“你不要叫我。”
他说：“你让我恶心。”
陈棪闭上眼睛，眼泪从眼眶流出，没过头发。
再睁眼，就是一片漆黑。
还能听到童钰婞她们均匀的呼吸声。
陈棪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次日一早，陈棪接到周倦的电话：“明晚有空吗？”
陈棪看向童钰婞，童钰婞冲她摆摆手：“去吧去吧，宿舍周三聚。”
得到肯定回答，周倦像是松了口气：“到时候我来接你。”
挂断电话，陈棪转身就看见童钰婞放大的脸，吓得倒退一步，睁大眼睛看着她。
“你们吵架了？”又说：“不对啊，看周倦的样子不像啊。”
她看着陈棪：“你单方面和周倦冷战？”
看见陈棪瞬间变化的脸色，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又说：“昨天发生什么事儿了？”
陈棪一直都知道，童钰婞不是真的如表面上那样没心没肺。
她看了一眼童钰婞，说道：“我不知道。”
说完拿着包就准备走。
“唉，别啊，”童钰婞拉住她：“好歹有个原因吧。”
看着陈棪一脸冷漠的陈棪，童钰婞痛心疾首：“就算他出轨你也要抓奸在床再给定罪吧，何况看他样子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你可别不是一个人在生闷气吧，憋着对身体不好的，要不你跟我说说，我来帮你分析一下。”
陈棪还是一脸无动于衷，童钰婞又说：“我觉得他对你挺好的，有什么事还是得多沟通。”
她看着陈棪，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你是在生他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陈棪终于有了反应。
童钰婞看着她，叹了口气：“陈棪，你别这样。”
“你别怀疑他。”
“也别怀疑你自己。”
一击即中，陈棪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陈棪收拾好东西，下楼上课，今天是平安夜，校园也不似往日寂寥。
陈棪走在路上，脑海里不断回想着童钰婞的话。
广播里传来齐洛洛的声音：“今天有同学点了歌，这首歌呢，我也送给大家，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陈棪顿住步伐，静静听着广播里的声音。
吉他声响起，齐洛洛的声音传出来：“我是只化身孤岛的蓝鲸，有着最巨大的身影...”
与此同时，在阳台上晾衣服的童钰婞，在办交换生申请的沈季，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陈棪知道齐洛洛吉他弹的好，声音也好听，但这是她第一次听齐洛洛唱歌。
声音轻轻浅浅，像含着化不开的愁绪。
“我爱地中海的天晴，爱西伯利亚的雪景，爱万丈高空的鹰，爱肚皮下的藻荇...”
“你的衣衫破旧，而歌声却温柔，陪我漫无目的的四处漂流，我的背脊如荒丘，而你却微笑摆首，把它当成整个宇宙...”
一首唱完，齐洛洛接着说：“这是，计算机学院的周寻寻同学送给计算机学院沈季同学的歌。其实今天很多人给沈季同学点了歌，因为时间关系不能一一播放，不过呢，我相信大家的心意沈季同学都知道了。”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我们一起祝福沈季同学吧，祝他一切顺意。”
说到最后，声音里有控制不住的哭腔。
广播断开。
接着是另一个主持人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陈棪的错觉，她好像听到了齐洛洛的哭声。
陈棪听到背后有女生在说：“唉沈季怎么了啊？”
另一个女生回答：“你还不知道呢，他要出国了。”
“刚刚唱歌的是沈季她女朋友吧？”
“不是早就分了吗？”
有什么东西落在陈棪脸上，她感到了一丝凉意。
抬头，有细细小小的雪花从空中飘下来。
陈棪伸出手，看着它落到自己手心，然后融化。
再也抓不住。
陈棪心里涌动着一种陌生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她形容不出来，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很多场景，齐洛洛，沈季，与之相关的。
而这些，都是已经过去了，已经失去了。
而且，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2017的第一场雪，也是陈棪到临川之后下的第一场雪。
她站在原地，有种想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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