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何执坐在公交上看着窗外,手里握着手机,手机一直震动着,他像没感觉到一样。
到了汽车站,最后一班回新市的大巴九点发车,季何执下了公交,检票上大巴。
大巴车厢里亮着小黄灯,晚班车没几个人。
季何执坐在靠后的位置,车子前面又上来一对抱着孩子的夫妇,司机关上车门,前灯亮起,车子缓缓开动了。
手机陷入死寂,他按亮屏幕,信号满格,但就是没一个电话打进来。
他盯着屏幕,终于有些生气了。
他本来今天要走,也已经决定好要走,但早上一醒,突然又想反悔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离开这么艰难,还没回家,他已经感受到了分别的痛苦。
他等着孟露回家看到他露出惊喜的表情,等到晚上她也没回来。从窗子边看见的那幕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吃进去一块冰,而是吞了一坨铁。
起初他感到愤怒,所以立刻选择了离开。但就在等公交车的那段时间里,怒气消失了,他不争气地开始给孟露找借口。
两人可能是工作上有交集,下了班顺路吃晚饭。上次就是吃饭,这次还是,他们有这么多饭要吃吗?这个借口没能说服他自己。
他又想,最坏不过他们余情未了,一想到这个答案,季何执就不愿意再想下去。知道孟露和陈洲同的事之后,他央求看了她的高中毕业照,然后,他对她那时的眼光非常怀疑。
乐观点想,他比那个男的年轻多了,长得也比他帅,还比他更会喜欢人,她没道理不选自己。
季何执自我安慰完看向手机,孟露还没给他打电话,他觉得更生气了,这件事的愤怒程度甚至超过刚才看见她从那家伙车上下来。
他心想他再等十个数,她要是还不打来,他就给她打回去。
他默数了十声,手机依然毫无动静。他面无表情拨通了孟露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然后被无情地挂了。
季何执内心顿时天昏地暗翻江倒海。
孟露完全不知道季何执打出这个电话之前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挣扎,她正好在洗澡,放在洗衣机盖上的手机嗡嗡唱起了歌,她来不及擦手,手指一滑按错了。
之前打电话不接,等她洗澡有事又打过来,孟露真搞不懂季何执在想什么。她擦干穿上衣服,拿出冰箱里剩下的雪糕,坐到了沙发上。
电话立刻通了,但那边一片死寂。
孟露喂喂好几声,片刻后,季何执说:“我不在乎你还喜不喜欢他,但是你不能和我分手。”
孟露拿下嘴里的小勺:“你在说什么?”
季何执根本没听她说话,更像在说服自己,他铁了心又强调了一遍:“我不会和你分手的,你死了这条心。”
两人鸡同鸭讲,孟露盘腿坐在沙发上,问他:“你不是上午走吗?怎么这么晚才走?”
“你就是想我走。”
“我们讲道理好不好?”孟露耐着性子,“这件事是我们商量好的,而且你也答应过我,回去之后不会动不动就吵架,你还记得吗?”
“记得。”季何执这两个字回答得格外敷衍。
孟露无奈又好笑:“只不过是分开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打电话,我想你的时间不会比你想我少。”
她平时不会这样说话,只有在需要哄人的时候才格外好脾气。而面对季何执,这样的时刻格外多,孟露已经摸清了一套对付他使小性子的办法。
每当两人意见不合,她会以退为进,先让一步,好在季何执从来不是得寸进尺的人,见她让步之后,他一定会让得比她更多。这招屡试不爽,让她总有种自己仗着多吃了几年饭欺负人的感觉。
季何执没吭声,孟露知道他被说动了,她惬意地靠着沙发吃雪糕,说:“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晚上就提前回来了,还能送你去车站,你刚才在说什么?什么分手不分手的?”
对着电话那头的沉默,孟露把雪糕挖出了一个空角,她晚上喝了点酒,虽然没醉,但是思绪有些飘,说话难免会心直口快一点。
大巴刚开出高速收费口,从车窗看出去,路的两边是漆黑的山,车子穿过光亮的隧道,重新陷入黑暗。
季何执瘫坐在车座里想了很久。他没有试探,他学到的是用诚实换诚实,就算换不来他也不想伪装。
他略皱眉说:“他很差劲,你别喜欢他了,多喜欢我一些吧。”
他旁边的座位都是空的,一车只坐了五六个人,而且都坐在车子前部,没人能注意到他在打电话,他刻意放低了声音,这句话说得更轻。
孟露愣了一瞬:“这就是你这么晚才走的原因?”她甚至不用问他说的是谁,她什么都明白了。
季何执低着声音说:“我原来觉得喜欢不用计较多少,只要我喜欢就够了。可一想到你会对其他人付出比我更多的感情,我还是感觉很难过。”
“你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喜欢他?”孟露手里的雪糕化了,她忘了吃。
“不是吗?”
季何执觉得这些话蠢极了,说完之后,他忽然想到了孟露在日记本里对自己的形容。她说她的感情是无知的狂热、绝望的期待。他能感觉到这种情绪,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孟露叹气:“人是会变的。”
季何执不认同:“我不会变。”
他很认真,孟露也不想再逗他:“虽然我对你说的话很感动,但还是要遗憾地告诉你,我变了,我对他没感情了,我们晚上只是凑巧碰到朋友生日,一块吃了顿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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