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完事之后孟露又睡了一觉，醒过来就睡不着了。季何执在她边上躺着，人还在睡觉，两人都赤条条的。
房间里窗帘一直拉着，味道散不开，混杂的气味让人昏昏沉沉，她光睁着眼，什么都没想，只是盯着对面墙上的窗帘看。
浅绿色的短款窗帘刚好遮住窗户，窗帘中间连着一排镂空的菱形装饰，快到中午，外头的大太阳透过窗帘，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影子。
孟露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缓慢、安定，她半靠在墙上，盯着季何执的脸。
他没瞎说，他睡觉是很听话。
这张床比常规的双人床要窄些，她占了大半的位置，他倒是老实缩在床边，两腿并着，手搭在肚子上。
浅色碎花的棉质床单上湿了好几块，乱得不像话。孟露看着床单上起伏的波纹，脸又开始发热。
她跨过季何执走下床，捡起地上的睡衣套到身上，又走到洗手间，把地上扔的两条睡裤塞进了洗衣机里。
孟露草草洗了个澡，头发乱得打结，她梳了好久才梳开。哗啦啦放水洗脸，她往脸上泼了两捧水，用力揪了下自己的脸，皮肤沾水之后滑得揪不住。
还算年轻，很有弹性。孟露对着镜子沉重地叹出口气。
孟露拿起篮子里的指甲刀，坐在客厅沙发上磨指甲。刚才她看见季何执肩膀上有好几道红印子，肯定是被她抓的，她不久前剪了指甲，有些尖口的地方没磨平。
冥冥中她感觉到一道视线注视着她，抬起头，季何执醒了，眼也不眨地看着她。他在笑，虽然没笑出声，但脸上的笑容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孟露被他笑得心烦意乱，抓起身边的的抱枕扔到了他身上：“没羞没臊。”
季何执抱住抱枕翻了个身，下巴搁在抱枕上委屈道：“怎么啦？”
孟露没看他，收起了手上的指甲剪：“你能先穿上衣服吗？”
季何执断然拒绝：“不想穿，我太热了。”
孟露开了空调。
季何执还是拒绝：“不行，这个空调太破了。”
孟露又捡起地上的衣服扔过去，季何执扯下头上的衣服，在孟露的目光胁迫下套上了内裤。
房间里两个人，一人躺在沙发上，一人躺在床上，肚子此起彼伏地叫，但没人肯动。
孟露拿起桌子上的一颗红苹果，又丢给季何执一个。
她嘎吱咬苹果，在放空状态中听见季何执问她：“你开心吗？”
孟露没回答，一口接一口咬苹果，季何执趴在床上看着她，说：“你很开心，对吧？”
苹果被啃得水沫横飞，孟露此时榨汁机附身。
季何执前前后后晃着腿，说：“我好开心，为什么会这么开心呢？”
孟露苹果吃完了，再没东西可以掩饰，她捏着苹果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索片刻说：“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季何执脸在抱枕里埋了一会儿，孟露只能看见他黑乎乎的头顶，他闷闷的声音从抱枕里传来：“你每次都这么开心吗？”
孟露把苹果核隔空扔进垃圾桶，长出一口气，躺平在沙发上。
他眼巴巴地等她回答。
孟露终于说：“也不是，这次是比较开心点。”
季何执瞬间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眼珠子黑得发亮。
孟露后悔自己说出了老实话。
季何执跳下床，几步跨到沙发边，一屁股挤开孟露坐下来，孟露不得不收起了腿。季何执严肃地看着她，问：“那你喜欢我吗？”
孟露抓起桌子上的餐厅宣传单挡住脸：“要不中午打电话订餐吧？”
季何执抢过宣传单，撕拉一声，宣传单裂成了两半，孟露拿着宣传单底下那部分，再也挡不住脸。
季何执问：“你喜欢我吗？”
孟露没回答，季何执皱眉，掷地有声地指责：“你不喜欢我，那你还……”他从牙缝里挤出了最后两个字，“……睡我。”
“我睡你，你睡我，OK？”
孟露躺着，故意回答得懒洋洋，说完就没听见季何执出声了。她抬眼，季何执死盯着她，瞪完还不够，又扑上来咬了她一口。
孟露嘴唇里面又被尖牙划破了，她吸着气推开他，季何执擦着嘴唇笑：“你不说我也知道。”
这下换成了孟露瞪他，季何执得意地笑：“第一次亲我你就很开心，这次你也很开心。”
“就算你不说出口不承认，我也感觉到了。”
孟露心头一跳，她没想到他心这么细，竟然把她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季何执当她默认了。
他能分辨出别人喜欢他的表情。他见过很多这样的脸，看见了装作没看见，喜欢偏说没感觉。
他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够过分的，所以现在变成了他在等待。等待一个人的时间好长，明明只过去一分钟，他却感觉自己等到头发都要白了。
他没耐心，也不想再等下去。他的胸口里有颗快窜出来的心脏，有些话不由自主地蹦了出来。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你不用觉得丢脸，因为我的喜欢一直比你多。”
孟露的手让季何执拉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口，她摸到了温热皮肤下的一颗心，隔着皮肉快跳到她的手掌里。她的手有些发抖，也许是他在颤抖。
猛烈强劲的情感有一种力量，她被推到了悬崖边，却不担心会掉下去。
季何执一直看着她，他在等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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