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姐今年三十五,个头中等,头发喜欢用发卡倒夹着。季昌鸣叫她姐,季何执本来该叫她姨,被她强行要求叫姐,所以她就是小赵姐,孟露没记住她全名,只是跟着这么叫。前段时间她回了老家,最近才回来。
听季昌鸣说,季何执别的不行,挑三拣四气跑人信手拈来,在小赵姐之前好几个请的阿姨都辞了,就小赵姐脾气合了他的胃口。
小赵姐嗜好打牌,经常买完菜了就去牌馆摸几局,牌桌上出来的人心态比较好,沉得住气。
就像现在,孟露坐在楼下等的功夫,已经看见她进进出出洗手间三趟,分别拿了皮搋子、不知名白色瓶装液体还有铁棍。
孟露好奇她在做什么,走到洗手间门口,看见她撅着屁股脸贴在地上,马桶盖被掀开扔在一旁。
“小赵姐,要帮忙吗?”
“不用,我看这马桶好像有点堵想给它通一下。”
小赵姐脸还贴在地上,孟露瞧洗手间地砖挺白,应该是刚拖过。
“我给你搭把手吧。”
“你别动!”
孟露想走过去,听见小赵姐一声惊喝,她直起腰松了松身上围裙,接着又弯下腰鼓捣着水管接口,嘴里警告:“你千万别进来,我今天非得搞通它,你来就乱套了。”
听她严肃的语气,孟露差点要举着双手离开案发现场。季何执还在楼上睡午觉,孟露晃上楼走到他卧室门口,想敲门,想了想又作罢。她决定还是等他自己醒过来。
她走到上次看电影的房间,房间里重新收拾过,整整齐齐,沙发布上一点皱也没有。房间里开着窗户,和风轻拂,吹得窗外树叶沙沙响,孟露随便找了一部没看过的电影,她靠在沙发上,看着看着打起盹来。
她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记不清内容,只记得在梦里有朦胧的光晕,仿佛被鸡蛋里的白膜包裹着,她感到温柔舒适,甚至有些舍不得醒来。
睁开眼,还是之前的房间,树叶依旧沙沙响,她梦游一样走出去。季何执卧室门打开着,窗外是浓绿的树影,房间里空无一人,被子在床上堆成了卷。
孟露走到走廊外的阳台上,季何执坐在阳台上的吊椅里吃苹果。他知道孟露来了,但没往她这边施舍一个目光,全心全意对付着手里的红苹果。
他真是很喜欢这条蓝格子睡裤,几乎每次都看见他穿着这条裤子,洗了这么多回也没掉色,还是清透明亮的蓝。
她冷不丁出声:“你喜欢蓝色吗?”
季何执半躺在吊椅里,嚼着苹果:“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喜欢。”
“哦。”
孟露靠着墙蹲了下来,她望着楼下四方的池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干脆什么都不说了。砂石墙面隔着单薄衬衣磨着她的背,一阵凉意,她突然间感觉到了夏天的消逝。
池塘中间有一座花苞型的白色喷泉,被枯藤缠着,看上去很脏。
她问季何执:“这个喷泉坏了吗?”
他摇头:“不知道,它一直是这个样子,没见它喷过水。”
“哦。”孟露望着出神,不再说话。
季何执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孟露余光看见了,问:“怎么了?”
“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更漂亮了吗?”
季何执表情无语,孟露从蹲着变成了坐在地上,她今天穿了短裤没穿裙子。手搭在曲着的腿上,她偏头看向季何执。
“我发现……”
“?”
“其实你也不是很反感我吧,虽然每次我都要拉着你说一堆废话。”
孟露的语气不够笃定,她也是猜的,因为她并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抗拒。
季何执躺着咬了口苹果:“你想听真话?”
“你说。”孟露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偏想听他怎么讲。
“你没他们讨厌,但是保不准以后会和他们一样。”
孟露隐约能感觉到这个“他们”说得是谁,她有些奇怪:“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今天下午的天气太好,雨过天晴,只有一点阳光却也足够灿烂。
季何执今天出人意料的坦白,他回答:“他们总觉得我应该变得更好,你不这么觉得。”
孟露不假思索地说:“我当然希望你更好。”
季何执冷笑了声,意思是他不信。
孟露有种被看破的窘迫,她让步,补充道:“我是认为你的成绩能更好,为什么不要呢?”
“因为你我之间的联系有限,如果你和我关系再近一点,你会像他们一样厌恶我,就因为我没有变成他们心里的样子。”
季何执嘎吱嘎吱咬完最后几口苹果,站起来将果核从阳台抛了出去,果壳跌进草堆里不见了踪影。
孟露被他说得怔住。
他躺回圆形吊椅里晃着腿,懒洋洋地抱怨:“太没劲了,我考到三十分你们就会想让我考四十分,考到四十分就会想让我考五十分,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思。”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把这个房子卖了,然后逃到另一个地方,”他无所谓地说,“反正不管我想不想,我都不能做,”
孟露当他在开玩笑,又问他:“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没有。”
孟露惊讶:“金灿呢?你不喜欢她?”
季何执眉毛都没动一下:“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她喜欢你啊。”
“喜欢我的人太多了。”
他陈述事实的语气过分平淡,一副受惯关注目光的样子。孟露不禁替金灿翻了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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