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临近午夜，杭北的工作QQ响了一下，他瞄了眼闪动的企鹅头像，指尖夹着压感笔抽空点开了对话框。
【网讯-小萝卜：大榔头老师，您这一版的人物设计和我们游戏的整体风格不搭哦，总策划说还是第一稿比较合适，麻烦您把按照第一稿重新修改一下哦，[调皮emoji]】
“日.你大爷！”杭北把压感笔一扔，全身上下摸索一通，在裤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噙嘴里点燃了猛吸一口，脑袋没那么热了才慢悠悠地打字回复甲方。
坐杭北对面的庄荣顶着一头鸡窝，从隔断工作台的海报和公仔中探出一个头来，幸灾乐祸的问道：“今晚是不是又是咱们哥俩一块儿通宵？”
杭北一头三天没洗过的鸡窝头，眼下一片铁青，嘴唇因抽烟过多干裂，手下不停与客户周旋，面如菜色盯着显示器，头也不抬机械地点了点头。
庄荣乐不可支，拿出手机晃了晃，“那我点宵夜了，想吃什么？”
“随便吧。”总算把客户应付过去了，杭北把烟屁股按进早上吃剩的八宝粥罐里，关掉对话框，然后杭北就发现他的微信号也在跳动。
最后一条消息是三十分钟前发来的，发消息的人头像是一只电子宠物游戏机，杭北无比心虚，颤抖的手点开消息栏。
第一条消息是从十点开始的。
【很忙勿扰：我回来了，刚下飞机】
【很忙勿扰：今晚加班到几点？】
【很忙勿扰：要不要我来接你？】
【很忙勿扰：很忙？有按时吃晚饭吗？】
【很忙勿扰：晚饭吃的什么，拍给我看看】
【很忙勿扰：想吃什么，等下我给你送来？】
【很忙勿扰：饺子怎么样，等下包几个你喜欢的韭菜虾仁】
【很忙勿扰：“很忙勿扰”撤回一条消息】
【很忙勿扰：“很忙勿扰”撤回一条消息】
杭北没空问他为什么连续撤回两条消息，十指飞速地打字。
【大榔头：忙过头了刚看到你的消息，你出差回来了？】
【大榔头：我吃饭了，你别来，刚还和同事吃完宵夜，撑死了。】
那边回的很快。
【很忙勿扰：吃的什么？】
杭北忙去相册找了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外卖图片发了过去，从抽屉里拿了瓶抗疲劳的功能饮料。
那边很快又回了。
【很忙勿扰：你过的是哪国的时间？】
杭北发了个问号过去，那边就把他刚发的图又发过来了，并把他不小心入镜的电脑桌面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圈了起来，杭北一口功能饮料喷了出来，尽数洒在数位屏上，杭北连忙抽了十几张纸才把数位屏擦干。
杭北回道，【大榔头：今晚吃的还是这个，只是忘了拍照】其实他晚上吃的泡面，还和庄荣分着吃的，没人愿意下楼买。
【很忙勿扰：你到楼下来，我已经到你们公司楼下了】
杭北蹭地坐直了身子，看到对方又在输入。
【很忙勿扰：我给你送上楼？】
这时庄荣的头又从海报中间探了出来，对着手机念上面的菜单，“披萨怎么样？或者是汉堡，这家鸡排也不错啊，你要什么，不说的话我真的随便点了。”
杭北拿上手机对他抿嘴一笑，“点你的就行，我的外卖到了。”
杭北在庄荣的满脸问号下转身，背后传来他的哀嚎：“你什么时候点的，也不叫上我？”
杭北下楼就看到程屿双手抱胸靠在他的车旁，穿着长款风衣，里面是西装三件套，从布料和剪裁来看都价格不菲，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也不知道往头上喷了几斤的发胶，还有脚下锃亮的皮鞋，杭北看到他第一眼就没忍住笑出声了。
没等程屿开口，他就围着程屿左看右看上下打量，打趣道：“少见了啊，你结婚都不至于这么正式吧，怎么，去A市出差还顺带相亲了？”
程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倒不如说还有点不太开心，看到杭北现在这副鬼样子开心的起来就怪了，他抓着杭北不安分对他不停摸索的手，“今天下午有个论坛讲座，教授让我去发言，就穿了正装。”
杭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是盯着程屿瞧，程屿给他看的不知所措，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不自在的问道：“很奇怪？”
这是他第一次穿正装，他自己都太习惯，更别提第一次见他正装的杭北了，还是穿平时实验室里的白大褂会让他舒坦些。
程屿看着他，那神情是很想让他给个答复，杭北偏偏不说，耸着肩搓手催促他说：“你的饺子呢，快拿出来，冻死我了。”
他下楼走的急，外套都没穿，上身就一件薄薄的卫衣，在十月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程屿叹了口气，“到车上吃吧。”
杭北摇头，“庄荣还在公司呢，我上去陪他一起吃。”
程屿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打开车门拿了张毛毯和保温盒出来，把毛毯披在杭北身上，锁了车门，“我跟你一起上去。”
杭北却抢过保温盒，抱在怀里，说：“我今晚可能要通宵赶搞，你别陪我了，回家睡觉吧。”
程屿的怒火终于忍不住了，“你说你几天没回家了？”
“就今天通宵，平时都在十一点之前回家的。”
“你房间的被子还是我出差之前给你叠的的样子，你要是回家睡过一天我以后管你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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