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延续了千年的悲剧，从等待开始，盼了数不清的春秋，等待有了回应，却是最后一面，往后上穷碧落下黄泉，两个魂魄也不会有相见的那一刻。
说到苦处，晏迟和纪清桐都沉默了好久，韩衾隔了好一阵子重新挑起话头，三人断断续续聊了几句，便回屋休息去了。
再之后几日，无人提及韩若为复生韩世烟的所作所为。三人嬉笑怒骂，像是几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儿郎，过着他们自以为最糊涂的日子。
直至晏迟恢复。
晏迟一行人去向居临春道别。
居临春罕见地面带严肃：“我能否有个不情之请？”
晏迟受他一而再的帮忙：“居前辈请讲，在下能做到的定然竭尽全力。”
“可以让居暝拜入云帆门吗？”居临春把居暝推出来，“我原先想过拜托纪明山，但无名宗拼斗严重，我希望居暝不用过得这么辛苦。”
晏迟不敢私做决定，歉意道：“我可以带居暝回云帆门，至于居暝的去留，要看我师父的决定。”
算不上一个明确的答案，但居临春已然满足：“如此便多谢了。”
居暝攥紧了居临春的衣摆：“师父，你在这里等我来看您吗？”
居临春硬下心肠把居暝的手掰开：“将来你会有别的师父。”他上前一步，拉进了他与晏迟的距离，他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话，纪清桐和韩衾自觉屏蔽了听觉。
“我活不了多久了。”居临春道。
“前辈想说什么？”
“如果居暝要来看我，看着他点吧。他还是个小鬼头，不必经历那么多次死别。”
晏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抱歉。至少在您离开的时候，我不想让您和居暝同时感到遗憾。过去种种心痛之事太多，还请您剩下的日子里不要再有这样的事。”
居临春几番张口未说出半个字，他放弃了挣扎，失笑道：“你这种顽固的人，我是劝不动了。罢了，你们走吧，如果一定要见面，我想那个时候我还活着，不会以单方面的哀悼作为见面的结尾。”
晏迟拜别居临春。
两个人清楚得很，终有一日，他们的见面就是悼念。
晏迟不禁把居暝搂得紧一点。
他渡劫成功，不似过去，已无需御剑，凌空而起，腾风而归，居暝还不会御剑之术，由晏迟带着。
半路纪清桐率先表明要回纪家，他与晏迟约好下次碰面的时间，分道扬镳。
再行出几十里，韩衾道：“哥哥，我也该回去了。”
晏迟一怔：“快过年了，不跟我一起吗？”
“出来的时间很长了，再不回去，韩若和苏婉茗要出关了。”
晏迟明白韩衾和韩若还未撕破脸，甚至可能韩若还没发现韩衾杀她的意图，他失落道：“那你路上小心。”
两人停在半空，谁都没有迈开第一步，晏迟抿了抿唇，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发现韩若这么多事的，今后也得谨慎行事。”
韩衾在韩若身边蛰伏多年，无意中窥得夺舍秘术，便时时注意着韩若的过去未来，每探听一件事都如在刀尖上行走。但如今听到一句关心，刀尖的冷芒也融化为冬日正午泛白的阳光。
韩衾咧了咧嘴：“全听哥哥的。”
韩衾在韩若身边后，有很多的笑是刻意的，哪怕见到了晏迟，有些真心的笑脸都有一种虚假的感觉，这次没有算计好角度的微笑，让晏迟的心微微一颤。
晏迟脱口而出：“等事情过去了，你和我回去吧。”
这话晏迟提过一次，被纪清桐打断了，临别的时候，晏迟没忍住又提了一次。
韩衾瞬时又感觉到死去的心酸涩无比，他忍不住按了一下心口，那一刹那，他仿佛感受到了停止许久的心跳重新有了生机。韩衾想，这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他愿意将生前死后的心跳尽数交给这个人。
韩衾一直没有说话，晏迟紧张道：“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你告诉我你在哪，我来看你。”
韩衾喊出声：“不是的。我想和哥哥在一起，想以后一直在一起。”
晏迟的脑海里炸开了花，他眼前略有模糊，喉咙的震颤堵住了他的嗓音，他只能说出一个字：“好。”
他们俩各自幻想着这段对白几十个春秋，这一日终于得以实现。
晏迟的激动不可抑制，他回云帆门的路上，连心情都是同脚步一起浮在云端。
甫一见到云帆门的门扁，他向下一个猛冲，居暝惊叫了一声，晏迟笑出了声。
他稳稳落地，放开居暝，可他还没踏入大门，一但冷厉到绝情的声音传来：“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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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忘了说了，虽然估计也没人在意ಥ_ಥ韩若的若我选了re这个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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