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应遥心平气和地说，“所以你在这等我做什么？”
白狼答道：“我本应化入天地，但因与你因果未断，天地不受，故而我来寻因果。”
应遥把视线从白狼的眼睛上挪开，改为看着他抑制不住甩动的尾巴，冷静道：“我不觉得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因果。”
如果狼和家犬确实同出一源，那摇尾巴可能表达的情绪也差不多，应遥不知道他对着自己能兴奋什么，卓远山之前做过的事此时来看对他已经有些遥远，应遥不太记得那时非杀他不可的心情，只记得已经和他两不相欠。
白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像饭后活动身体一样绕着应遥走动起来。
以应遥的眼光来看，这是一头相当健康漂亮的成年雄性白狼，肌肉流畅，身姿矫健，毛茸茸的大尾巴并不畏缩地垂在腿间，而是在他绕着应遥转圈的时候有意无意地从他眼前滑过去，像是刻意在诱惑他抓一把一样。
白狼用同样慵懒的语调慢条斯理地说：“我也不觉得，但天地非说有，我就只好在这里等你上来。”
他停顿一下，强调道：“我等了三百年。”
应遥莫名其妙地问：“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好吧，没关系，”白狼妥协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丢下我那一摊子事跑过来等你，要不这样，我带你在仙界逛一圈，你跟天地商量商量，说我们之间因果早断了，让它通融一下？”
应遥从没听过这等异想天开的操作，他放下抱在胸前的胳膊，看了一眼卓远山，问他：“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玄仙吧，”白狼说，“他们是这么分的。哦，别想和我打架，阿遥，你现在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应遥对他的能塞下一个人的牙缝不置可否，但他看起来对卓远山的道心的好奇要大于其它，又问：“融于天地后你会变成什么？”
白狼停下绕着他转圈，低头从地上衔起一块石子，一息后那块石子抖了抖自己，从身上簌簌地掉下一滩石屑，变成了缩小了无数倍的白狼模样，从他的长吻里跳出来，后爪蹬了两下空气，落到了应遥肩头，开口道：“我还是我，不过心念可至之处，我无不在。”
“然后我就被你拉回来了，”只有应遥拇指大小石头狼补充道，“天知道什么原因。”
应遥把肩膀上的石头狼抓下来，发现从手感上那就是块能被他捏成粉尘的普通石头，大概是加上了卓远山的神通才能无声无息地突破他的护体灵力落到肩头上。
白狼收回附在石头上的心念，想了想又妥协了一点，道：“这里原本是归柯礼管，你要是信不过我，我把你送到他那也行，反正你人在这，我就不用急了。”
应遥又费力地从脑子里扒拉出他非杀卓远山不可的原因，他把手里失去灵性，变回一个活灵活现，但不会动的白狼雕像捏成两半，觉得他现在比以前像个人了。
白狼似乎是觉得他不做声就是默许了自己的提议，于是他俯**示意应遥坐到自己背上。
应遥迷惑道：“你真的是卓远山吗？”
“你可以说我不是他，”白狼回答，“我和人打架死过几回，谁知道心念散入天地，又从天地复生的时候有没有混进来什么东西，不过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他答完不由分说地把应遥往自己背上一扔，风驰电掣地往山林外跑去。
救俗剑剑灵被扔在了原地，他茫然地站了一会儿，循着和剑身的联系一头扎进了剑鞘，怒道：“好个屁！”
仙界风景并不如何迥异，除了瓜果灵肉看起来更大更好吃，没有太多能让剑修振奋的地方，但看起来颇为和谐安宁，和应遥想象中大家为了灵气你争我抢有所不同。
白狼进了一座悬在天上的城池，城池没有城门也没有守卫，穿着各色服饰的仙人在云做的路上行走，看起来都懒洋洋的。
白狼往城中跑了两步，猛地一个转身，提声喊了一句：“柯礼！”
他把应遥丢给听到白狼声音停下来的历凡宗剑修，然后又说：“都千年了，该抢的早抢完了，所以现在大家都不爱动，动起来费灵气。”
柯礼看了看白狼，又看了看应遥，露出了回忆的神色，然后一拊掌道：“我还当你不会上来了。”
他转向白狼，狭促道：“你怎么把人给哄骗来的？”
不等白狼对他使眼色，他又看向应遥，对他说：“三百年前仙界达成和解，休养生息，不许打架斗殴，所以我现在是个厨子，他是个石雕铺子的掌柜，所以他怎么跟你说的？”
应遥：“……”
救俗剑的剑灵再次从剑身里飘出来，啧啧感叹道：“阴沟里翻船啊，阿遥。”
柯礼再看了一眼剑灵，毫不客气地揭短道：“他修到后面又明白天地无情，而天地间有七情六欲，生灵之性不可断，所以他又想追你了。”
应遥被卓远山善变得后退了一步，婉拒道：“不了不了。”
柯礼用应遥看不清的速度和白狼换了个位置，中间大概过了几招，白狼的一小绺毛发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柯礼把剑收回去，面不改色地问应遥：“我家铺子缺个切肉的，你来不来？”
喜欢借逍遥请大家收藏：(m.miaoshuyuanxs.com)借逍遥妙书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