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商量后，选了两处地方。
一处在老家石圪节，东山背后一处近乎垂直山谷，谷底有条小河，除了沿河的桃林和草坪，余处皆大树林立。
山谷向阳一侧的崖上，错落分布着总有七八处悬崖别墅，别墅之间有走廊步梯相连，也有电梯直通崖上和谷底。
另一处在红碱淖。
位置在黄原北侧，距离黄河已经不太远了，有草原和沙漠。
这一处，最大的特点是贴近大自然，除了少数护林人，鲜有人迹。
孙少平知道这两处地方，已经是一年后了。
他一向跟着老婆混，安心吃软饭，说实话不太关心这些。
最近这一两年间，孙少平只剩下操心田晓霞的事情了。
她做了什么呢？
用她姐田润叶的原话说，“这死女子，越大越不安生。”
继虾说给添加剂干上之后，她安生了几年，也做出了不错成绩。
到如今虾说已经成了着名栏目。
虾说寄生于全国各大报刊，不遗余力攻击添加剂持续数年，至今还保持一周一篇的频率在搞着。
弄得全国食品生产企业人人自危，行业整体水准提前进化，所有食品厂都有两个系列。
含添加剂和不含添加剂两种，而且都在包装上明示，就如转基因一样。
也是没办法。
全国人民对添加剂几乎耳熟能详，稍微宽裕一点的，都会选择后者。
转基因就更惨。
虾说开了个栏目，一直在广播它。
由于官方还有一帮人（大多是正源资助的那些）抵制，至今国内也仅仅在少部分地区和品类上有。
跟原来历史上的地位一点不匹配。
相反，国内种子研究所遍地。
尤其是正农，配套生态农业建立了大量植物研究所，其配套的种子公司，供应了全国几乎七成以上的粮食种子和九成以上的蔬菜种子。
而黄原上的近六成的塬上耕地，几乎都在生产各种各样的种子。
因为环境相对封闭，干扰少，出产的种子极为优良。
这也为黄原大量创收。
之所以这么受欢迎，是因为不但价格低，产量却极高。
几家国外的种子公司一筹莫展。
不但价格上不来，量也小，压制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田晓霞再次试水大胜，自信心一下子爆棚，想着乘胜追击。
于是，虾说开了它的第三个栏目。
质量万里行！
全国转圈儿打假，一个行业一个行业的来，连着捅了好几个马蜂窝。
一时间怨声载道。
虽然阳光之下不说，背后下黑手的不少。
没办法，实在是犯了众怒。
自八十年代抢购风之后，各行各业出现井喷式增长。
营销学上有一个说法。
质量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保持在什么水平，取决于产品供求状况。
或者说行业竞争状况。
举个例子深入一些说。
比如麻婆豆腐。
在一个城里，最初只有很少的饭店卖，但大家都想吃，如何快点做出来，才是生意得根本。
这时候就是产品时代。
只要是麻婆豆腐就行，无关乎食材、无关乎技艺、无关乎配料，不需要推销，更不需要营销，多做任何事都是增加成本。
成本高怎么竞争嘛。
只有内卷得厉害了，才会考虑食材，选择配料，讲究火候，甚至增加肉沫葱花什么的进行产品升级。
整个九十年代都是产品时代，只考虑有无，不考虑好坏。
正所谓萝卜快了不洗泥。
所有行业几乎都是泥沙俱下，鱼龙混杂，良莠不齐。
制假造假一窝一窝的，到处都是。
后世黑中原人差点黑出翔来，其实在这个时间段，全国各省都有黑历史。
就拿温城来说，柳市出产的稻壳继电器，直接烧了北省一个煤矿。
出产的假药，交百分之二的收入，就能注册一药企，用煮饭的锅就能熬制金银花冲击。
……
这样的情况下，虾说的行动，相当于断了别人的财路，怎能不遭人恨嘛！
于是，虾说的人连续遭受攻击。
就连田晓霞都碰到两次，虽然都被保镖化解，孙少平也带人“灭了那些们的门”——就是连企业带人连锅端。
企业破产，人进去吃盒饭。
但后来，他们换了招法。
有心人指点下，他们开始追根溯源，鸡蛋里挑骨头，想弄倒虾说。
孙少平发现端倪，找田晓霞谈话。
“你必须得停止了……”
“怎么，你怕了？”
“算是吧……”
“呵呵，没想到，你孙少平也有怂的时候。”
“想挨收拾不是？”
“我不怕！”
田晓霞叫板，继而小声嘀咕，“不就是死上几回嘛，又不是没死过，早就习惯了……”
“……”
还真是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啊。
孙少平无奈，说出了这个建议背后的真实原因。
“他们改换策略了，我担心在有心人煽动之下，他们会追到你的身上，继而牵连到家里……”
田晓霞默然。
孙少平金身不破，最大的破绽就是她们几个。
田记者心里很清楚这些。
虽然以孙少平如今的状态，也不怕这些事情。
他一个研究员，很少现身人前。
最关键的反倒是她们几个。
都是商业人士，事务牵扯，经常全国到处走动。
虽不主动露面，而且已经尽量控制显于人前的机会了，但这些年商业项目一个接着一个，还一个比一个重大，想不上新闻都难。
只签约现场的曝光率，也很高了。
如果被暴露出她们正共侍一夫，怕是会引起渲染大波了。
“那怎么办？不做了？”
“转给别人吧。”
“给谁？”
“脑袋最大的那个。”
田晓霞有些纳闷儿，“脑袋最大？”
“他们有意接手，我们可以资助……”
“他们脑袋是够大的……那我做什么？什么都不做？”
“有个有趣儿的事，你做不做？”
“什么？”
孙少平递给她一份计划书，田晓霞接过来一看，扉页上写着——
“薯条该死！一切为了孩子。”
打开翻了几页，田晓霞眼睛亮了。
“还是你厉害！随便一搞就是个大的，还是个连环棋，这个有意思，我来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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