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章说,有一头龙在等着他,等着他去找,等着他去还那一双不属于他的眼睛。龙生病了,而他拥有了那双残缺的眼睛,长此以往,他最终也会丢掉自己原本的眼睛。
瑶章点出了他的出路,可严慎却没有直接回答。他问瑶章,龙失去了眼睛,会怎么样。
瑶章说:“几百年后,它会长出新的眼睛。”
几百年啊。严慎点点头,说自己会将眼睛还回去的。然后他问,龙为什么会生病?
瑶章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知道呢?”
严慎说:“可你也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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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章撑着脑袋,窗外的树枝上忽然掉下了一朵红梅,瑶章宁愿看着院子里的一地残花,也没打算回答他。严慎自知没趣,也不再说话。天黑了,瑶章便离开了。
这半个月,严慎待在武英殿里,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书,倒在皇宫里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内阁一开始每天都过来汇报工作,严慎嫌他们烦,叫他们以后不要再来了,就算来了也不会见。于是从那以后,严慎每日都会收到内阁送过来的工作报告,他草草地翻了一眼便扔在书房了。书房里的文书快堆成一座小山了,严慎偶尔还想检查一下内阁的工作,结果看到这成堆的文书,便再无热情,继续闲云野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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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冯瑾这段日子却苍老了,他手臂上的皮肤也干枯了,他老了,背也驼了,长出了白发,人也不似以前那般精神了。他的变化是逐渐的,是不显的,在严慎发现这一变化的时候,结果已经无法挽回了。但最近,冯瑾变得更加衰老,也更加疲惫。这一切都源于徐谓之上书的针对冯瑾贪污受贿的弹劾。
如今严慎不理朝政,国家大事都交给内阁处理,内阁虽然有不少人,但党派分明,张淳儒这个和事佬的作用也越来越弱,徐谓之独揽大权,党同伐异,趁着这个机会想要踢开冯瑾,便写下了冯瑾的十二宗罪名,罄竹难书,按律当斩,最后还请皇帝定夺。与此同时,还附上了十八位官员的签名,其中有十位是官居三品之上。
严慎手里拿着的奏折便是对冯瑾的一纸控状,这控状显然打了冯瑾一个措手不及。他将那薄薄的一张纸放在桌面上,徐谓之落笔锋利,黑色的毛笔字像刀片一样一层一层地剜着冯瑾的心。严慎端起桌上放了一段时间水温刚刚好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问冯瑾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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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问冯瑾还有没有什么话可说,而不是质疑冯瑾有没有做过。冯瑾当即就跪了下来,说自己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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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慎扯过罪状,随便看了几行,说:“收受贿赂,欺君罔上,结党营私……”他每说一个罪名,冯瑾都抖了一下,念到第五个,便停顿了,笑着说:“冯瑾,这里面随便一个都是死罪啊,你觉得你要死多少次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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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瑾不停地在磕头,眼泪一下子便下来了,哭着说:“皇上,奴才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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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慎抖了抖手里的纸,挑眉说:“城西那套别院不是你的?还有城隍庙附近的那一座府邸,也不是你的?”冯瑾瘫坐在地上,严慎继续问:“你干儿子田生前些日子送你的前朝釉里红梅瓶怎么样?朕都还没见过啊。”
冯瑾丢了气力一般,爬过来,双手无力地抱着严慎的腿,哭诉着:“皇上,奴才该死啊!但奴才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奴才这条老命尚不足惜,可皇上身边不能没有个顺心的人伺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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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慎没把他踢开,低头看着他,问:“可朕若留了你,不是成了纵容宦官忤乱朝纲的昏君了?”
冯瑾颤抖着憋出一个笑容,讨好道:“皇上二十岁平胡乱,天下太平盛世,又怎么会是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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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慎瞥了他一眼,问:“你就是这般欺君罔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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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瑾吓得松了手,见皇帝的神情不似在说笑,忽然感到自己的死亡已经无法避免,明明想磕头求饶,却全身瘫软,上下嘴唇颤抖着也合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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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皇帝这个表情,五年前,他又何尝不熟悉?那时候的内阁还是罗孚说了算,两朝老人,他教导过先帝,又是严慎的老师,位列三公,权势滔天,而徐谓之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内阁大学士。可这样一个位极人臣的老人,最终也在一个平常的房间里,颤抖着跪在皇帝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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