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楼阁的柳姑娘软软糯糯地呈给严修一封书信，那是严修安插在朝廷的眼线，吏部侍郎胡青松。尚能在另一个房间喝茶，严修依稀还能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琵琶声。这家青楼很有江南之风，或许老板是个南方人，眼前的柳姑娘更是蛾眉皓齿，弱柳扶风。
听她说，她原是受了胡大人的恩，她虽不知道严修是谁，但若是官府的人问起来，她也不会说出去的。
严修读完信，烧了。胡青松写的那些事，他大概都知道一点，依旧是京城的近闻。
见他神色自若，柳姑娘这才好奇地问他：“和尚也能来这儿吗？”
“不能。”严修摩挲着指腹，信纸被火舌完全吃下去了。他这才抬头看着柳姑娘，说：“但他不能算是个和尚。”
柳姑娘了然，捂着嘴小声说：“怪不得我看他那么凶。”
严修沉默着，这也相当于是一种默认。
柳姑娘说：“爷要留下什么口信么？”
“不必了，”严修站起来，柳姑娘离他近，她头上的翠钗通透圆润，让严修想到了另一个人，他转过头，“你让他最近别联系我了。”
柳姑娘看着他走到门口，咬着下唇，问：“爷是要走了么？”
这并不是一个提问，对于柳姑娘而言，这相当于一个挽留。她喜欢严修，或许并不是全心全意的那种喜欢，但在看到严修对自己的殷勤不为所动后，心下总有些不甘。
严修没回答她，走了。他去敲响了尚能所在房间的门，尚能的小曲还没听完，自然有些抱怨。
“我以为你会再待一会儿呢。”
严修淡淡道：“没什么要紧事。”
走在街上，一车车被抄家的银两从张老爷家往外送，有银子，也有些值钱的物件，上面都贴上了封条。沿途的人都驻足观看，有人说官府从张老爷家里搜出了一百两黄金，五百万两银子。
严修没打算信这种民间传言，也不关心这些被查封的家产，倒是尚能起了兴致，咧着嘴笑道：“听说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尚能旁边的一个人热心地帮腔道：“哪儿啊！这是第四个了！”
“还有个是谁？”
那人看到尚能的脸后，看对方认真得可怕，简直像是在盘问他，不由得心底发慌，打着哈哈，想溜。
还是尚能看见严修已经走远了，他这才放过了这个人，追上去。
回府的路上人不算多，尚能跟严修讨论起刚才的事来。
“抄那么多家，很不寻常啊。”尚能说。
严修笑道：“多半是国库的钱不够用了。”
“你猜皇帝知道么？”
到了府邸，门口的小厮远远地看见了严修，着急地跑过来。在这个空当，严修轻飘飘地说：“谁知道呢？”
话刚说完，小厮就来到了他面前，惊恐地说：“爷，吏部郎中裴大人被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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