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晟盯着林曦竹严肃地说道：“既然要送，就好好把人送到了。”
“那是当然，我代小然谢过杜前辈关心。”林曦竹足尖一点，朝着远处小小的一点轻盈飞去。
杜晟看着前方移动的小黑点和在林间矫健轻快地跳跃追去的身影，低声骂了一句：“谁要关心那个小灾星，别再回来才是最好！”
***
“小然你走得这么快，就不跟杜前辈道别？毕竟杜前辈可是大半夜过来送你下山，还好声叮嘱我要照顾好你。”
林曦竹很快追上了顾绯然，她在树林间轻松移动，俯视着曲折路径上的小小身影。
顾绯然擦了擦额间的薄汗，山间夜晚天气凉爽，就算如此赶路，也只是轻微出了些汗，也不算太过闷热。
“你不是说夜黑风高适合离家出走吗？离家出走还要打招呼告别？”
“那倒是。”林曦竹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又笑眯眯道：“私奔也得低调点对吧？”
顾绯然微喘着气，吼出一句气势明显没有刚才高昂的“闭嘴”之后，气息更显得紊乱。
林曦竹看不下去，直接跳到顾绯然跟前，抱起少女柔软的腰肢，一跃飞上树干，快速向山下奔去。
瞬间腾空而起的感觉让顾绯然心头一紧，全身血液像洪水奔流在体内，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似乎能听见声音。顾绯然下意识抱紧林曦竹的脖子，尖叫出声。
“林曦竹你他娘的放老子下来！”
感受着怀中人一边怒吼一边圈紧自己的脖子，把身躯缩成一团窝在她的怀里不敢睁眼的样子，林曦竹笑意更甚，觉得怀里抱着着一只炸毛的小猫，挥舞着毫无攻击力的爪子一下又一下的抓挠她的胸口，让人又酥又麻。
“你这样徒步下山，等日上三竿了都不一定能到山脚。常山可不是什么小土坡，咱们可是要骑马的，你累得半死下山，到时候还有力气骑马吗？”
“我出银子租马车！”
“马车太慢，咱们已经在常山浪费好些时日了，得赶路，更何况......”
“何况什么！”
“我晕马车，坐着不舒服。”
顾绯然努力地睁开双眼，但不敢向下看，只能瞪着林曦竹，双手紧抓着她的衣服，放着狠话：“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这无赖揍得满地找牙！”
“那我可得好好期待这一天，二十年够不够？”
“你！”顾绯然很想手里有把刀，和这厮同归于尽。
***
在林曦竹一番飘逸灵巧地轻功下，二人很快赶到了山下的小村庄。
林曦竹在小院落前放下顾绯然，环视四周，察觉到只有两个千湖岛的暗卫。
她推开院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顾绯然踏过门槛，听见马匹嘶鸣，园内拴着两匹高大俊马，长长的鬃毛柔顺发亮。
“小然你说你会骑马，我就特意准备了两匹，这小院子是我买的，你要想歇息一晚也无妨。”
顾绯然轻拍马背，马儿很温顺地蹭了蹭她的脸。
她曾看过秦风英姿飒爽地骑马从无剑山庄回常山，那时突然起了学骑马的心思。
秦风当然乐意教她，顾绯然也学得也很快，没几日就可以骑着师弟的“刹那”奔驰在山林间。
虽然常山规定后山不得骑马，但没人敢管她。
顾绯然偶尔驾着刹那飞奔的时候，想着若是能御马行于平原之上，该何等快意。
“你不说要赶路吗？怎么现在又歇息也无妨了？”
“我都是为了小然考虑，你休息好了才是最重要的。”林曦竹狗腿子似的讨好笑道。
顾绯然利落地翻身上马，双腿夹住马肚，骑着黑马越过门槛，回头望着站在院内的林曦竹。
“带路。”
少女脸色沉静，青丝飘动，与以往总是动不动就怒目而视出口带刺的泼悍不同，朦胧夜光笼罩下的双眼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林曦竹突然想起她长大后回尚川城的时候，也是一人一马，站在城门前盯着城门上的尚川二字良久，说是回家，其实也是实现多年夙愿的第一步。
现在骑马望着她的顾绯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想法？
虽然当初的变故隔了这么多年，但是不是也会和她一样，夜夜梦回时总会想起那些永远忘不了的场景。无论平常再怎么不表露在外，但儿时的记忆就如附骨之蛆，在心底深处盘结扎根，每想一次，心口就收紧一次。
这些想法一瞬即逝，林曦竹又恢复以往游戏人间的轻浮模样。
她牵着黑马出门，关上院门后，潇洒上马，与顾绯然并肩而立。
“小然，咱们要上路了。”
马蹄有力地奔踏，沿路黄沙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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