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采转头看眼。
原来是那位在擂台上的姑娘。
近看，她肤如凝脂发墨黑，细碎刘海被微风扬起露出精致眉眼，额间的朱砂红艳似血，却不觉得突兀，美的恰如其分。
顾采开口道：“多谢姑娘。”
青寒立在她身侧，白衣素面，敛眉道：“顾小姐还好吗？”
顾采听到她叫顾小姐不觉诧异，惊愕问道：“姑娘识得采儿？”
青寒轻摇头，微微扬笑：“只是听无明公子说过一两句，今日见得，顾小姐果然天生丽质。”
顾采被青寒夸得低头，论姿色她尚不足青寒一半，现在被青寒这么说不免有些羞愧。
她垂眸苦笑：“姑娘太过奖了。”
青寒瞥眼顾采神色，心下几番思量，末了道：“顾小姐在这里赏花吗？”
“还是也要去见无明公子？”
顾采没听到她的也字，只是听到她问自己目的时愣了下，她是来找无明哥哥告别的，刚刚居然都忘了这事。
后花园里花香四溢，绿意葱葱，顾采转头看青寒：“采儿是去找无明哥哥，姑娘需要一道吗？”
青寒听之站在她身后扶她手臂：“顾小姐身体有些虚弱，不如青寒扶您过去吧。”
顾采启唇叫了句：“青寒？”
“真好听。”
青寒不置可否，扶顾采手臂往后花园深处走，到白壁前她低头看顾采的动作。
先前那次过来她不敢太明目张胆的看，一来怕小厮起疑，二来小厮也有心故意不给她看，是以她根本没看到机关在哪。
今儿是跟着顾采来的，顾采对她不设防，她既已和无明谈论过自己，料想该是无明的人。
果然顾采并没有任何掩饰，她伸手在掌心里画了个八卦图随后按在白壁上，白壁顿时往两边退开，露出红木门。
青寒神色不动依旧扶顾采往里走。
穿过竹轩便是无明的别院，有小厮和丫鬟见到顾采纷纷停下行礼，顾采有些心烦，径直从他们身侧经过。
表情有些哀切。
两人一路行至无明的别院里，顾采是常来对此很熟悉，青寒却在四下打量。
庭院不大，亦种满奇花异草，想来这无明对花草颇有研究，她扶顾采穿过小道走进别院的正厅里。
小厮见到顾采忙上前两步：“顾小姐找公子吗？”
顾采点点头：“无明哥哥在房里吗？”
因着有青寒在，顾采也没直接去无明的房间，而是让小厮代为传话，不一会，无明提步走过来。
他一进正厅便看到了青寒，剑眉蹙起，随即道：“青寒姑娘找无明有事？”
青寒歪头看眼顾采解释道：“顾小姐在后花园体力不支差点晕倒，青寒听闻她是来找无明公子便冒昧陪她过来了。”
无明原本的心思还在青寒身上，听到她的话立刻看向顾采，语气多有怜惜：“采儿怎么了？”
顾采听到他声音就不自觉红眼眶，声音糯糯的：“采儿很好，无明哥哥莫担心，采儿今日过来就是和无明哥哥道别的，采儿叨扰多日也该回府了。”
无明听她如此说也没有问缘由，双手背在身后，视线黏在她身上：“采儿想回家了？”
顾采点头，热泪盈眶，她哽咽住没再说话，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无明见之如此心尖刺痛，对晏苏的恨意不免多了几分，表情阴郁：“也好，采儿回去好好休息，待无明哥哥过阵子再接你过来。”
青寒见顾采心灰意冷状，她站在二人身后道：“顾小姐要回府，不如让青寒送您回去吧。”
“碧柳山庄到宰相府虽路途不远但难免会出差错，若顾小姐不嫌弃，青寒愿送小姐回去。”
无明闻言瞥眼青寒神色，略微点头：“那就有劳青寒姑娘了。”
青寒扬唇：“不麻烦。”
无明她们出门，欢儿正在房门口等顾采回来，见她身后跟着无明不禁松口气，有公子在，小姐应该会开心一点。
顾采见到欢儿便道：“都收拾好了吗？”
欢儿点头道：“小姐，都收拾好了，马车在门外。”
青寒站在一侧，见欢儿扶着顾采往外走，她也提步跟上，无明在她们后面站定，表情凝重盯在顾采的纤细后背上。
上马车后顾采和欢儿坐在里面，青寒坐在临窗位置，欢儿对她跟上车有些不解小声道：“小姐，她怎么……”
顾采打断欢儿的话：“青寒姑娘是送我们回去的，不得无礼。”
欢儿见青寒冷艳神色就犯怵，哪里还能无礼，当下便低头道：“是，小姐。”
青寒听到主仆对话浅笑，眉眼弯弯：“青寒能否斗胆问一句，顾小姐的心上人便是晏将军吗？”
顾采和欢儿俱是一愣，顾采更是身体有些僵硬住，见青寒似弯月的眸子里凉意渐浓不禁道：“采儿与晏将军只是朋友，不知青寒姑娘为何有如此一问。”
青寒抿唇笑笑，如刚绽放的花，娇艳欲滴：“青寒只是今日无意在临湖遇见二位，并无他意。”
实则她是跟着无明的小厮前去的。
只是没想到会见到晏苏和顾采，想到那日在赏花节上顾采的表现，只怕是对晏苏有意，今日看来。
晏苏是无意的。
顾采听到青寒的话情绪低落，半响没再开口，青寒见她不再说话也静默不语。
外面马蹄声踏踏，马车摇摇晃晃，顾采自昨日便没休息好，现下有些头晕，她靠在马车的一边闭目，欢儿见之忙道：“小姐，您伏在奴婢的腿上休息吧。”
顾采难受的紧也顾不得不合礼数，她趴在欢儿双腿上假寐，头隐隐作痛，面色发白，身体还在轻颤。
欢儿从一旁拿过风衣盖在顾采身上，还不忘小声道：“小姐歇息吧，到了奴婢叫您。”
顾采没回话，仍旧埋头在欢儿双腿上，不一会欢儿的裙子被打湿，她一惊想要扶起顾采，哪知顾采一手按住她手腕，示意她别动。
她在哭。
而且不想让旁人看到。
欢儿轻叹口气，心情也跟着低落下来，眉目皆是隐隐的担忧。
青寒的身形随马车晃动，她始终看着前方，眸色深沉。
没一会马车停下了。
欢儿以为是到了掀开帘子看眼，只见四周都是树木，有些阴暗。
她连忙叫醒顾采：“小姐！”
顾采被她吓到走调的嗓音吵醒，脸上泪痕还没有干涸，声音沙哑道：“怎么了？”
欢儿掀开帘子：“小姐您看外面。”
顾采看眼便脸色剧变！
这不是回宰相府的路！
青寒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示意顾采和欢儿别发声，马车外一片寂静，就连马鸣声都没有。
欢儿颤抖嗓音道：“小姐，这是哪？”
青寒瞥眼欢儿和顾采苍白脸色，她用长剑挑开帘子，马车外空无一人。
就连马夫，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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