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来得不巧，那等下可能要你跟汪小姐说一声，我和崔先生有些事情，要请她拿个主意。”明诚倒是没有张望很久，客套地跟秘书点了点头，镇定自若。
汪曼春的秘书应下来，倒是明台有些慌张，不自知地抓了阿诚的衣袖。
“哥……不是……”
“怎么？”明诚挑了挑眉，明台捕捉到了一丝讽刺的冰冷。
“没什么……就，晚上回家聊吧。”
明台松了手，明诚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不近人情的意味，给弟弟扬了个浅笑，便和崔中石一起离开了。
“你图什么？”
汪曼春办公室，明楼盯着眼前这个女人，跟他记忆里那个女孩没有半点的相似。从他进门到现在，汪曼春在他身上流连的眼神都让他觉得分外不舒服。
“你知道的，明楼。”汪曼春倒是一点也不避讳，“那时候，若不是你大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曼春，我觉得，过了这么多年，我们也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明楼微笑着，看不出情绪，“续不成前缘，还是能成为很好的伙伴。”
“伙伴？明楼，听说你一收到明诚要跟我合作的消息，就连夜把人接回了家，生怕我会生吞活剥了他，”汪曼春嘴角上扬，带着放肆的嘲笑，“这么多年，你护着他这个习惯倒是一点没变。”
“以前我若说阿诚一句不好，你所有情绪都会写在脸上。”
明楼觉得从汪曼春嘴里听到这些很是不舒服，却又好像无法反驳。
的确，很早便有人说，明台像大姐，明诚像他。他承认，在两个弟弟中，他一直更偏袒阿诚。不容许别人，甚至是身边亲近的人说一句不好。
但他从前都把这些定义为兄长的疼惜与爱护，与别的无关。却不知落到旁观者眼里，其实全然变了味道，并且连如今的自己也说服不了。
汪曼春见明楼神色即便掩藏，也带着罕见的慌张，心下了然，笑着凑到明楼面前，尽在咫尺之间，红艳的唇仿佛一把带着寒气匕首，刮在明楼耳边似窗外的冷风。一字一句地说。
“明总裁，人有软肋，必成危险。”
“大哥，你可算出来了，”明台快步走到明楼身边，掩了半张脸，低声在明楼耳边说，“刚阿诚哥上来找汪曼春，知道你在里面……”
明楼眯了眯眼睛，没有出声。
下班后，明诚便应了崔中石的约，一起去叙旧。本也是不想那么早就回家，他回家第一天，着实不知道是不是还得报备不回家吃饭，想了半天，本来想给明台发个信息也没有真发出去，有些心不在焉的随着崔中石来到了饭店。但好友久别重逢，酒不到三巡便已经聊得热烈。从以前在国外的生活，到回国之后的改变和发展，让明诚感觉到了久违的畅快。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你来跟汪氏合作，家里那边没啥吧。”崔中石给明诚又倒了一杯酒，明诚没有推拒。
“我回来之后，本来没有回家住，出了这事，倒是叫我没法不回家了。”明诚没有细讲当中的缘由，只是轻描淡写的略了过去。
“这不是好事么。”
好事？
也是，旁人看来，他能有那个运气在明家长大，本来就是个好事。
“倒也没说不好，只是觉着跟以前不同了。”明诚眉头微皱，但很快又展开。
“其实我这次看到你的工作室，还蛮惊讶的，也是这次才知道原来你是明总裁的弟弟，”崔中石能够感觉到明诚愁思，“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中石，”明诚看向好友，也坦诚，“你会不会也觉得，明诚，和明总裁的弟弟，是两个人？”
“怎么说？”
明诚将眼前的酒一饮而尽。
“没什么。我就是这几年觉得，其实我也不必一定要是‘明诚’。”
崔中石看着仿佛已经微醺的明诚，心脏跳得有些不受控制。
明家今晚一直处于低气压当中。
从汪氏大楼出来，明楼只是叫明台推掉了晚上的应酬，早早就回到了家，并且再也没有跟明台说过一句话。明台小心翼翼打量着，转头打了阿诚哥的电话想着求救一下，却没有接通。到了晚饭的时候，明诚还是没有回来，大哥没吃几口饭，就又回到了房间。
明台心里暗道不好，匆匆忙忙还是给杨秘书打了电话，也是这才知道明诚和汪氏的对接团队负责人出去吃饭了。
原以为是公事的聚餐，便没多问，反倒是杨秘书听出了些什么，想着还是要跟明台解释了一下。
“总监跟那位崔先生是故友，晚上总监和崔先生吃饭叙旧去了，要不再晚点我也尝试一下帮您联系总监？”
“谢谢你了杨秘书。”
明台挂了电话，喘了一口气，擦了擦脑门上一层薄汗。他觉得脑子疼，这么多年，他最怕就是大哥这个样子。
上一次这样可怕，好像是阿诚哥离开明家的时候。
“大哥，杨秘书那边说，阿诚哥晚上约了朋友，大概得晚些回来。”
明楼站在窗边，没有回应，明台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朋友？
明楼印象里面，阿诚并没有什么朋友。
这么些年，阿诚仿佛从来到明家起，整个长大的路程，便是在自己周围的。从早起，到公司，再到晚上回家，应酬后的照料，无一没有明诚。以至于在他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明楼也需要去慢慢适应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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