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云尝试着壮大了胆子靠近了空，在离他半步远的地方，捡了根小树枝，一下又一下地戳空的脚踝。
见空依旧像是个木偶一般站着，他才终于确认此刻的空并不正常，没有自己的主观意识，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这一确认，他的胆子便又大了几分，凑近到了空面前去，戳了戳空的脸。
冷冰冰的，像是死人，但却是真的血肉，看来并不是唐染以慰思念之情做的木偶啊。
毕竟据他所知，就算是最好的傀儡师，也做不到这么逼真的程度。
他用手中的树枝在空面前晃了晃，弯下腰对上空的眼睛，问：“知道我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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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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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
苏陌云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空。
但空一动未动，依然还是那副木偶一般的样子，半响没有其他反应，时间长得差点让苏陌云以为自己刚才是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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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苏陌云坚信自己没听错，他刚才确实是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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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他这么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苏陌云又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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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刚才那声只是巧合，并不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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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再问几个问题确认一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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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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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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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哪里来？”
“吱。”
“要到哪里去？”
“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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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哲学三连问后，苏陌云成功获得了“吱声三连”的成就，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确认了这不过是空无意识下作的应答，苏陌云顿时放下心来。
只是，这空不是木偶，是尸体，却会动会应答，这其中，到底有何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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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云检查了一遍空的身体，没有发现半点符咒的痕迹，思来想去，果然还是只有唐染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了。
沉吟片刻，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用颇有些担心的语气试探着问了一句：“唐染有没有拿你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吱。”
“……”
好吧，是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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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口气，又绕着空走了一圈。见他这身玄色铁甲的磨损程度，就知道这是当年灭世战争时他穿在身上的那套。而这夹缝里的杂草……这不会是被那废柴店长藏在荒郊野外藏了五百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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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不会照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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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新衣服不给一件就算了连坟头草都不拔的吗？
苏陌云有些愤愤然，着手开始把空身上，脸上，头发上的杂草乱枝给清理干净。
从前那么干净严谨，认真注意形象的人，死后怎么能被这么随意地对待呢？
他想着还用手上的树枝轻轻抽了一下空的铁甲，发出了一声悦耳的声响，埋怨道：“你啊，就知道见色忘友，死掉了还不忘留在这里，白芷都没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回家呀。还是说改口味喜欢上那个小矮子了？不至于吧……嗯，应该不至于，你可不是这么容易见异思迁的人。你看看你，变成这样了，会的唯一一句台词还是“吱。”是白芷的‘芷’吧。真是，人家都说了自己不会有什么喜好偏向了，你还念着人家这么多年，图什么呀？倒是把我们这些兄弟忘得一干二净……算了，不说了，越说越气，这是最后一片了，清理完之后，你就回到原来你藏身的地方。反正那个废柴原本也是要这么安排的吧，只是来不及和你说罢了。嗯……你再等一下哦，这居然是根条的，还缠得那么紧！”苏陌云吃了一点力才把一根长枝条从空的铁甲里给拽了出来，抽扯了几下，发现还挺有韧性。
他拍了拍空的肩膀，笑道：“好了，不用感谢我，安心上路吧！下次见到我若还认得出我，请我吃饭就行。”
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传统美德，苏陌云拍拍屁股转身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却忽感到有一只手向他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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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正好撞上空要将手落在他的脑袋上的那一刻。他不可抑制地浑身战栗了一下，久封在过去时光里的恐惧就在这时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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