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小艾！醒醒。”
混沌之间，她好像听见有人叫她。
“谁？”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片虚白。但她认出了那是谁。
“白泽大人，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吃惊地问道。
“我已经死了，小艾。而你也快了。”白芷答道。
初千艾微微一低头，就看到自己已经变得虚白的身体，上半身已经脱离肉身，下半身还连在肉身里。
她的肉身还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似的。
看着这幅场景，她的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丝慌张。
没错，她本来，是要死了的。
“小艾，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初千艾又把视线重新放到了白芷身上。
灵魂散发的灵光将她的心情平抚，那点慌张在这样的光芒里轻易地消失不见。
多么耀眼的光芒啊，白泽大人，即使是灵魂，也能感觉到她所蕴含着的强大的力量。初千艾虔诚地想道，听说只有做了诸多善事承受了神的福祉的灵魂，才会如此纯净耀眼。
所以，她有些惊讶白芷的话。
“这样的我，还能帮上你什么呢？白泽大人。”
白芷的灵魂摇了摇头：“不，小艾，这个忙只有你能帮的上。我想了很久，也只有你是我能够信任的人了。”
光芒里，那个承受着神的福祉的灵魂，说出了一个荒诞不经的愿望：“请你用我的力量重生，带我重新入世。”
“？！”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
一切的错误，都是从这句话开始的。
从这句话开始，她的因果轮回被扭曲变质，将她的往后推入到了一个无边的黑色漩涡。
可悲的是，浪潮的潮涨潮落与她本身无关，却是身不由己，因果相随。
“为什么呢？”
她这样问道。
而白芷回应她的却是郁结的眉头：“我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毕竟是有违天道的事……公平起见，我会告诉你我的理由和你接受后所要承担的风险，请你听完后，慎重地考虑。”
初千艾的眼睛微微睁大。
因为她知道白芷说这话时的语气完全没有一点犹豫，像是早已下定了决心。
这样的白芷无疑是和她印象中的白芷毫不相同的。
她所见到所听到的白芷从来都是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是从容不迫的，像是从来没有什么事是可以难倒她一样。
更重要的是“完美的道标”这个评价，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个评价的由来。
而这样的白泽大人如今却皱起了眉头，知天道，偏犯天道，这足以让初千艾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白泽大人这样奋不顾身？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吧，初千艾心想，涉及到天道崩塌一类的……不然如何值得白泽大人违背天道，也要去执行呢？
白芷静静地听着初千艾的心声，道：“其实我没你想得那么伟大。”
“啊！”初千艾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忘了，白芷是有读心的能力的。
白芷笑看着初千艾的反应，淡淡地说道：“很抱歉，不是什么天道崩塌的理由，只是一个私愿而已。”
“私愿？”初千艾愣愣地看着白芷，心里却自然地想道，原来白泽大人，也有私愿的啊……等等，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呢？白泽大人也有感情，有自己的私愿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还未等初千艾想清楚自己先入为主的缘由，白芷就已经继续讲了下去。
她的声音明明如此轻柔，可说出的字眼却像钉子一样狠狠地钉入了初千艾的心：“我想利用你来保护我的神明——染缘树树灵，唐染。我希望你能用尽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的生命，你的灵魂，甚至是我们违反天道的这件事的本身去保护她，让她不受到任何伤害。”
她说得那样从容不迫，像是变回了初千艾印象里无所不能的那个人。
可她的眼睛又是那样坚定，闪着光芒，是与平时不同的。
然后，她的面色柔和下来，展露出笑容。
“当然，这也包括我的一切。”
“我要用的是我们的一切，去实现这件事。失去任何一部分，都无法取得成功。”
说到这的时候，白芷的面色又严肃了起来。
“失败的后果是可怕的，小艾。但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将迎接天道的惩罚，承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再被打入地狱。”
“所以这是我必须告诉你的，因为在我的计划里，并没有安乐长命这一条。一切都会在达成目的后结束……你所得到的，只是生命暂时的延长而已。”
“不仅如此，为了得到这暂时的寿命，你必须用我所有的灵力和能力以禁术来洗精易髓。这是以人类的肉体难以承受的痛苦，甚至可能爆体而亡。就算成功了，也只是一只不被天道承认的伪白泽，随时会有被天道减灭的可能。”
“一个身体里有两个魂魄，共同享有身体的主动权，就算我要自裁，你也没有办法阻止我。”
“这样说完，你还愿意帮我吗？”
初千艾愣愣地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却不自觉地对她所说的事心生向往。
对她所说的，继续活着的这件事心生向往。
明明白芷只是把所有的利弊都摊开给她看而已。在弊明显大于利的情况下，她却有些难以自控地脑子发热。
即使理智告诉她，这是错的，她应该死去，而不是继续对着这个世界死缠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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