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往前面几人的背影看了眼，为自己刚才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的那个小慌，得意地笑了一下。
“那是什么人？”
“听说是个流浪汉，有人花钱雇他来着，抓人的时候我还没赶到现场，半路接到莫达拉电话让我先过来帮忙提人。”
“谢谢。”
“不客气。”
几人走到了走廊尽头后分开行动，小孙跟着去办移交手续了，曹焕则由记录员带领着往门口大厅走，一拐出走廊，他就看到了站在大厅中央等着的谭北海，见着谭北海，他刚才还绷着的那股劲立马就泄了，一瞬间无力和委屈占了上风，一股脑地往上涌。
“回家了。”
谭北海比曹焕激动，撒腿就跑了过来，紧紧拉住他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人又丢了，捏得曹焕都有些疼了。
“嗯。”
曹焕勉强笑了笑，透过门玻璃望向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空，突然就觉得特别累，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发生在周末的梦，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还陷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不用早起，还能再睡个回笼觉。小孙办事挺快，很快就出来了，他跟着两人到了谭北海的车边后停下了脚步。
“我送你一程吧。”
谭北海摇下车窗对小孙说道，小孙立马摇头拒绝了。
“不了不了，我直接回家了，路上还得往超市走一趟，我媳妇上个星期叫我买的沐浴露我忙到今天还没买，好不容易有个早回家的机会，得表现表现。”小孙把手里的纸折巴折巴塞进裤袋，随后向副驾的曹焕招了招手，“过几天你稍微好点了，就过来补个笔录。那行就这样，我先走了。”
小孙走后，谭北海没有马上发动汽车，他一直往曹焕这边看着，曹焕整个人放空，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们还在原地。
“我想回家。”
曹焕转头可怜兮兮地和谭北海对视着，谭北海点点头，打着了发动机。
把曹焕送回家，又给他放好洗澡水哄他睡着后，谭北海才打了个电话给叶怀国，把事情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听到曹焕没事了，叶怀国那边也放心了，直接批了他一个带薪假。挂掉电话后，谭北海悄悄回曹焕卧室把他闹铃关掉了，而后他回了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压在最底下的文件，这才回房睡觉。
曹焕这一晚睡得非常不踏实，虽中间没醒来过，但是一直在做梦，各种逃亡的梦一个接着一个，其中又是跳楼又是中枪的，非常非常累，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才算是解脱了，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不过遮光窗帘仍被拉着，只能从缝隙里判断出来。曹焕有些新奇，往常都是要谭北海叫好几次他才肯醒，今天竟然在他进来之前就醒了，他又倒回去盖好棉被，慢悠悠地抓过手机想刷会儿社交网络。
“什么？！”
摁亮手机的那一刻曹焕喊了一声直接跳了起来，上面显示已经过了十点了，他第一反应是谭北海也睡过头了，慌慌张张一边喊着人名字一边跑了出去，他穿过客餐厅，到了对面走廊一看，谭北海卧室的门开着，里面并没有人在。曹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搞明白这怎么回事，想自己难道其实还在梦里并没有醒来？他一屁股陷进沙发里，一脸迷茫。客厅的茶几上有一盘盖着盖子的奶黄包，边上有一杯牛奶，牛奶杯下还压着一张纸，曹焕把纸抽了出来，眨了眨还迷着雾气的眼睛，小声地读了下上面的字。
“叶主任给你放了一天假，好好休息，今天晚上吃牛排，醒了的话把冰箱上层的牛排拿到外面解冻。”
曹焕读完纸条松了口气，侧过身往沙发上一躺，全身都提不起劲动一下，躺了一会儿后他又觉得这样不行，逼着自己起来先去把牛排拿到料理台上，然后再回卧室把手机拿出来，做完这两件事后他无事可做，原地转了几圈只能又一次躺回了沙发上。手机里有几条莫达拉发来的信息，问他什么时候想过来补笔录的话跟他说一声，曹焕想给他回复一下，侧躺着打字却怎么都不得劲，打好几遍都是错字连篇，一气之下他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喂，怎么了曹神，准备过来补笔录？”
“……今天就不了吧，没力气。”
“那行吧，反正也不急。”
“人审得怎么样了？问出什么没？”
“哎，他就是个背锅的，一个流浪汉，常年住湖心大厦后面那个老小区的垃圾房旁边，也不知道那帮人是怎么找到他的，他说有一天晚上他正捡垃圾的时候，来了个脸上有刀疤的人给了他一笔钱和两套衣服，一套保安制服，一件白大褂，什么都没说，就说让他最近待在这里，等命令。他这人还算机灵，觉得这事不简单，想拿着钱就跑，结果马上被人抓回去了，还卸了两肩膀，威胁他还有下次就直接剁手，他怕了，就听话了。”莫达拉停顿了下，喝了口水后继续道，“然后他等了挺久的，都以为刀疤脸不会再来的时候，却又突然出现了，还带了个看起来特别吓人的大高个，也就是阿波，刀疤脸命令他穿上保安制服先去湖心大厦顶楼送张通知，这人不识字，根本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刀疤脸还让他跟着背了一些完全不知道意思的句子，也就是你问他问题时他说的那些话。后面的就跟我们知道的一样，他送完通知后躲在了五楼的杂物间里，然后等夜深了，就进红星里面等着，刀疤脸让他在毒物实验室里等着，但他无聊，撬了人家对面办公室门，还偷了点零钱。这人审起来真是累，过了十几年不知黑夜白天的日子，问他日期，他完全憋不出个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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