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不是，跳急了。”
“能走么？我背你？”
“嗯？！不用不用。”
其实在谭北海说“我背你”的时候，曹焕还真挺想点头的，他立刻蹬了蹬腿，把那股麻劲给蹬掉，竖了个拇指表示没问题。谭北海倒是没有因为曹焕说没问题就放手了，一直握着他的肘弯处，说是握着，曹焕觉得更像是被拎着，要不是今天谭北海穿的是家居服而不是制服，保准别人以为他是被抓捕了。
“我真没事，好得很，”曹焕眼尖地看到了谭北海另一只手上拎着个空的卡通大头狗环保布袋，“这是要顺道去采购啊？”
谭北海终于肯放开曹焕的胳膊了，点了点头道：
“之前不是答应过给你煮海鲜面的吗，一直没兑现，刚好今天有机会，不过现在不是海鲜的季节，口味差点，河鲜倒是不错的，打算去买点河蚌、螺蛳还有漕虾。”
曹焕光是听听就觉得口中生津，不得不咽了口口水，肚子差点就要发出饥饿的鸣叫了，但嘴里还是要客气一下：
“这多破费啊，有什么我就吃什么。”
谭北海笑笑道：
“不破费。”
谭北海带着曹焕去了附近的一个街市，曹焕只在小时候家里刚出事不久还离不了人，整天跟在周丽华屁股后面的那段时间里去过几次街市，在他印象中街市都是散发着腥味、咸味，水泥地面油污不堪，摊主挥着手叫卖的杂乱地方，没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市容整顿得不错，就连街市也请了外国知名建筑设计师设计内外观和功能，变成了网红拍照首选地之一。水产区不再是地上摆了好多个缸、氧气泵搅得水咕嘟咕嘟冒泡、鱼虾蟹在里面活蹦乱跳时不时掉地上去的那种了，在这个街市里，每个水产摊位都被三面贴了蓝色小方砖的墙围了起来，水产海鲜都在紧贴墙的大玻璃缸里蹦跶，地面干燥没垃圾，广播里还在放着悠扬的音乐。谭北海熟练地辗转了几个摊位就买齐了需要的活物，曹焕想帮忙拎一袋，被谭北海拒绝了，全放进了环保袋里，领着曹焕往家走。曹焕跟在谭北海身后，看着他拎着菜的背影，心里有些微的暖意，烘得他鼻子有些热，他抬手在人中处抹了一下，就觉得这刻怎么能这么美好，没有糟心的事，没有潜伏在暗处的咬牙切齿的人，就他俩，在一个晴朗的周末午后一起去购物。曹焕转念一想，现在都还是自己一厢情愿着呢，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完之前又不可能去表白，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算个结束，遥遥无期，谭北海一个有自主思考能力的大活人又凭什么就一定会等着他呢，就算最后，退一万步讲，表白了，也不是一定能成功的。从水产区到街市入口这短短五十米路，曹焕脑子里已经默默过了一个来回了，他失落了起来，从天堂掉到地狱也就一个念头。
谭北海出了街市，想看看曹焕跟上来了没有，一回头就看见了耷拉着脑袋不太高兴的曹焕。
“是不是逛累了？”
曹焕还在脑子里想各种的不可能，突闻谭北海的声音，他惊了一下，没来得及收回表情，一时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解释，他余光瞥见门口有卖荷叶鸡、香菇滑鸡饭这类蒸食的门面，立刻有了主意。曹焕指了指门口的大蒸笼道：
“太香，闻饿了。”
谭北海往熟食铺那边看了一眼，看动作似乎是要上前去买了，曹焕赶紧拦住他，双手抓住他手臂就往外走。
“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吃面去！”
谭北海不明所以，指了指反方向：
“好的，但我家在那边。”
曹焕停下脚步放开他，尴尬地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谭北海带路。
“哈哈。”
“你、你笑什么啊……”
曹焕闷声低着个头，只管跟在谭北海后面走着，突然听到前面谭北海笑他，更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想起以前园园小时候了，他很能吃，自己把自己吃成了个小胖墩，一次体检的时候被医生下了忌口少吃的命令，这下院里所有老师都防着他多吃，有次我带他出来买东西，也是路过这样在路边的小吃店，味道太香，他闻着闻着就哭了。”
“我可没哭啊。”
“是，你比较坚强。”
曹焕想反驳，但觉得要是在这里反驳那可就是真输了，于是闭上嘴，赌气似的不去接话了。
“哇，你家更香！”
从街市出来拐了两个弯，没过十分钟就到了谭北海家，一开门，一股浓醇的炖海鲜味道就飘了过来，曹焕用力吸了好几下鼻子，觉得就着这香味都能吃下去两碗白米饭。
“先去洗手吧，很快就能吃了。”
谭北海笑笑，拎着环保袋进了厨房。曹焕环顾了下谭北海家，跟上次来几乎没什么变化，仍然是很整洁干净，木地板纤尘不染，都不忍心往上面踩，不过阳台移门前的窗帘似乎是换过了。曹焕走到卫生间干区，看到洗手池边放着罐红色的hello kitty起泡洗手液，他猜这肯定是黄榕给买的，他摁了一下喷头，没控制好力道，一条泡沫飞了出去，打在了水龙头**上。
“哇！”
曹焕赶紧把泡沫都捋了下来，先将手给搓干净了，再捧了点水洒在龙头**上面，把残留的泡沫给冲干净，最后把溅出洗手池的水用纸巾擦干净后，他四顾环视了一下，没被谭北海发现他的糗样，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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