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焕任莫达拉把自己给抱回床上,盖好棉被。
“往事不堪回首,那几天太难了,让我逃避会儿,我算是明白了那些个PTSD是怎么来的了。”
“那现在要听么?”
曹焕斜眼看了会儿莫达拉,刚好护士推门进来给他换药,让曹焕有了一点做心理准备的时间。等护士换完药出门后,曹焕开口道:
“那么请吧莫大仙,我看你今天不说晚上都会睡不着。”
莫达拉给自己倒了杯水,拿茶叶盒子当醒木拍在了床边上。
“有这么三个人,在隔壁省打工造房子,跟包工头发生了一点纠纷,失手把包工头推下了楼梯,导致了他的死亡,然后这三人趁夜逃了,在一个不记名的农居旅馆——也不好说是旅馆,根本没有资质,自己弄了块牌子写着XX旅馆,其实就是出租房间赚点小钱——他们在那儿躲了三天,天天想出路,有一天,其中一个人听到门口有人说你们去采样的那个山村未经开发,村里都是老弱妇孺,条件奇差,晚上连灯都没有,就连贩毒的要躲都不愿意去那地方,他们三个一合计,立刻动身往山村去了。”莫达拉喝了口水,又一拍茶叶盒子,继续道,“他们三个到了那个山村,发现还真是,人特别少,并且几乎都是耳不聪目不明的老年人,根本没人会去关注是不是多了几个人,他们就放心了,看来这听来的消息还挺准确,于是在这个山村里找了个没人住的房子躲了起来,去隔壁偷东西吃吧,就算被发现了也追不上他们这几个年轻力壮的,完全可以等到风头过去。然后就是你们两个去了那个山村,他们交代说,你们来的那天,有个人来敲他们的门,他们特别害怕,想竟然有人发现他们住这儿了,那人敲完门,朝门缝里塞了张纸条就跑了,等到他们跑出去看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了。塞进来的纸条上写着‘有两个便衣条子找到村里来了,发现你们的踪迹就会悄悄回去叫增援。’他们就慌了,本来想你们去的当晚干掉你们的,但是毕竟不是什么惯犯,没找着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村长家并对你们下手的方法。他们看你们第二天要走了,就着急了,以为自己行迹败漏你们要回去叫增援,于是就在半路上截了你们,把你们推下山去就跑了。本来吧,他们不做这些,估计还没那么快被抓到,找到你们的第二天,两省警方协力抓到了这三个人。你猜怎么着,我们后来让他们指认的时候,发现他们推你俩下去的那个地方,因为之前下大雨导致山体滑坡,已经被埋了,虽然你们这种擅自走动的行为一百万个不提倡,出事了就应该待在原地等救援,不过这次算你们命大,要是待在原地,估计等我们找到的时候早就已经凉了。”
“等等等等,我听着也太蹊跷了吧,纸条?谁写的纸条?”
“不知道,字迹已经跟全村人比对过了,左手右手都比对了,没有一个对得上的,纸条上也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也没那么巧他们躲在农居房里就能听见有人说这山村的事情吧?”
“曹生,你找到了华点!我福尔莫斯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小细节呢,当时就拜托隔壁省的兄弟们去帮忙查了,那旅馆不记名,又是小地方没有监控,线索就这样‘嘣’,断了。”
曹焕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
“是冲着我们来的?为什么……”
“咳咳,你刚醒,有点不太人道,但我还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曹焕苦思冥想都没想出来自己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需要别人这么大动干戈地埋几步棋,就为了要他的命。
“难道我做的鉴定得罪别人了?”
“如果不是你,那就是谭北海了,我设想过像他这样总是站在幕前,第一手接触各种刑事案件的,被谁惦记上也不是不可能。”
“焕焕啊!焕焕!”
周丽华一把推开了病房门,几乎是冲了进来,蹲在曹焕病床前握住他的手,又哭又笑地叫着他。莫达拉忙站起来将周丽华扶到椅子上坐好,并叫了声阿姨好。
“小莫辛苦你了啊,”周丽华礼数周到,不忘先跟莫达拉道个谢,这才转向曹焕,将他的手放在脸边蹭着,一脸怜惜地说道,“躺了那么多天什么都没吃都瘦了,等医生松口了,我得天天给你熬鸡汤才行。”
曹焕刚想说话,病房门又一次被打开了,这次是韦博豪单手托着外套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印着医院名字的塑料袋,里面隐约能看到瓶瓶罐罐的药,他抬了抬拿袋子的手道:
“医生给开的,内服外用的都有,曹焕你要记得看里面的服药说明再吃啊。小莫还在呢,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吧啊。”
“好的,那叔叔阿姨我先走啦,”莫达拉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退,最后他扒着门朝曹焕眨了眨眼,用口型说道,“下次再来看你,拜。”
曹焕挥挥手让他赶紧走的。韦博豪坐在病床尾的地方,掀开被子看了看曹焕打着石膏的腿。
“又是骨折又是冻伤的,医生说你以后腿上肯定要留疤了,那么大块伤疤,我看着都疼,焕焕你别怕,到时候我们去做去疤,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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