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医生说的，不知道你渴了几天了，所以只能先给你尝点鲜，之后才能慢慢喝一点、喝半杯、喝一杯这样，不是我虐待你啊。说来也是巧了，你爸妈守了你三天四夜你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就是不醒，我这忙完了过来硬是把你爸妈劝回去休息了吧，哎，你就醒了，我搞不好是你的幸运男神也说不定，对了你还得谢谢我那么努力地阻止弥勒来看你，他死心眼地觉得是自己乌鸦嘴害的你们这样，他要是来了，哭天抢地的，这层楼所有病号都别想好好休息了。再说我找到你的时候啊，差点以为你已经就这么过去了，一腿断了弯曲角度吓死个人，你就这么单腿跪着支撑着身体，跟被处决了似的，天气也雾蒙蒙的，坑里还躺着个谭北海，整个一副油画，叫什么来着？耶稣的献祭？反正就那意思……”
曹焕躺着时间久了，气不顺，没法发出能盖过莫达拉、让他闭嘴的声音，只能伸手扯他衣袖，可莫达拉不知道是皮厚还是感度低，一直没发觉有人在扯他袖子。曹焕动了动没受伤的左腿，发现除了有点麻其余没什么大碍，于是便一抬腿重重砸了下来，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莫达拉正说在兴头上呢，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以为床被自己坐塌了，他忙站起来回身上下观察起床来，一转头正好对上曹焕幽怨的眼神。
“莫达拉……”
“哎哎，曹大爷您要发话了吗，小的在呢，您说。”
“扶我起来……”
“来了来了。”
莫达拉忙狗腿地跑过来，可他摸摸下巴，发现自己不会用这病床，他试着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果然在里面找到了说明书，跟着说明书上的提示，把病床的上半部分给升了起来。曹焕终于从躺姿变成了坐姿，感觉气一下子通畅了，他赶快努力呼吸了几口带着消毒水的空气。
“谭北海呢？”
“啊……嗯……”
莫达拉突然安静了下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完整的话，背对着曹焕把电动病床的说明书扔回了抽屉里。
“他怎么了？！”
曹焕一看莫达拉这反应一下子急了，眉头皱得死紧，要不是他一只脚还吊着，这会儿应该已经蹦下床去找谭北海了。莫达拉余光瞥见曹焕这激动的模样，发现自己态度上可能吓到他了，忙正了正身，一边帮曹焕拉被子，一边说道：
“你现在受不得刺激，要吃水果么，我给你剥个橘子怎么样？”
曹焕这下是真的受不住了，整个人往外倾，莫达拉忙上前挡住他的去路，防止他直接滚下床去。
“哎哎哎你干嘛啊，小心点你还是个病号……”
“你放开我！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我一醒来就告诉我，你、你……”
曹焕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气也急了起来。
“什么什么时候啊？他……哎卧槽！哎卧槽！你误会我了！他没那个什么，就是吧，人伤得比你重，脑袋里那——么大一块淤血，医生说再晚送几小时他可能这辈子都得是个瞎子了，还好下了冻雨，让他脑部血液循环没那么勤快，120送来的时候还抢救了好几个小时呢，昨天刚脱离危险，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了，现在还没醒呢，我这不怕你一听就要去看他吗，你自己都这个样子，动不得，得多休息。”
莫达拉用了点力气，把曹焕给半抱着按回原位，用被子把他整个人给塞好了。曹焕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莫达拉。
“莫达拉我以前没发现你说话这么大喘气啊，要出人命的知不知道！”
“瞧你这会儿中气挺足啊，很好，我得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医生还等着他们呢，你等我会儿啊。”
莫达拉站起身拽着手机跑出了病房，曹焕深呼吸了几口，平复了下被莫达拉差点吓出病来的心脏，他研究了会儿吊着自己脚的装置，试了下侧着躺倒后，用双手撑住腿，把打着厚厚石膏的右脚给搬了下来再靠着腰部力量坐起来，这一番动作下来累得他休息了会儿，好几天光靠输液没进过食的身体弱得不像样子。莫达拉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曹焕正倾身想把椅子拉过来做支撑，以便于能下床。
“你就不能安安心心地休息会儿吗，你要是一定想去看看谭北海，要不这样，你躺好，我去帮你看了，然后回来给你描述下，如何？”
曹焕一脸无语地盯着莫达拉，摆了摆手道：
“帮我去借付拐杖吧谢谢。”
“就你这腿颠不得。”
“那轮椅也行，我手没事，滑个轮子还是可以的。”
“有我在还用你曹大爷亲自动手滑轮子吗，哎你铁了心了是吧，我再告诉你个小秘密。”
曹焕狐疑地看着莫达拉，没说话。
“你这什么眼神啊，就，你，那个，你刚才这么动来动去的都没发现？”
“发现什么？”
莫达拉咳嗽了两声，然后一脸奸诈地说：
“就是吧，你还插着导尿管呢。”
曹焕震惊了一瞬，立马把手伸进被子摸了一把，半晌低声发出了一声不可置信的感叹。
“靠…………”
莫达拉捧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都快趴地上去了。
“别笑了，快快快！找人给我拿了，不不不还是我自己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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