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一下，刚才检察院送过来的，可能要出诊了。”
曹焕接过案子，看到档案袋封面上的移送单签的是谭北海的名字。
“刚送来的？谭检察官走了？”
“走了，看起来挺忙的样子。”
“哦。”曹焕心里稍微平衡了点，或许是因为工作忙所以没来得及打招呼，那情有可原，他拆开案子看了眼委托单，“哇，这是什么深山老林？”
这是个犯了多起入室抢劫案而被公诉的流窜犯的案子，这个犯罪嫌疑人竟然不止以一个身份在活动，在被抓捕后坚持说自己不是资料上的那个人，并且在拘留时间段里狠心地把自己的十个手指头指纹都磨没了，现在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只有与他在老家的老父亲进行DNA比对，不过这位老父亲以前做农活的时候扭伤了腰没有及时治疗，年纪大了后现在是完全站不起来了，只能曹焕这边出诊去取样本，地点在周边非常偏僻，甚至都没有像样马路的一个山村里。
“所以我得找你商量下，我安排不好人员。”顾莺歌绕过曹焕走进接待室，在沙发上坐下，“去那里只能坐客运巴士，要5小时，一天是回不来的，晚上根本找不到路，我的想法是第一天上午去，采到样本后第二天早上往回走。”
“我们物证除我以外全是小姑娘，那地方太偏僻不安全，晚上我照顾不到，但我不去让两个小姑娘去那更不行。”
“是这个问题，你们物证挂名的老师更不可能去。所以我想让陈弥和你一起去，你看怎么样？”
“陈弥？他证上是临床和病理，没有物证啊。”
“那不叫事儿，被取样的又不懂，知道是两个人就好了。”
“行吧，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们安排出去啊？”
顾莺歌点了点曹焕手里档案袋的右上角，道：
“写着加急，下星期一吧，争取下星期五能出。”
“他们检察院的案子都这么不按规矩又插队又提前的吗……”
曹焕一听这速度，心里堵了一口血。
“他们是爸爸。”
“他们是爸爸。”
曹焕欲哭无泪。
陈弥一听要去那么偏僻的山里出诊，兴奋得不行，回家后跟曹焕视频，拿出了他以前买的一整套野外装备给曹焕看，包括他根本穿不进的一套价格五位数的迷彩服。曹焕怕再不阻止陈弥，他都能掏出狙击枪来，忙一顿夸他，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果断地挂了视频电话。陈弥兴奋了好几天，周末的时候还跑去买了两套快干衣，一套自己穿一套给曹焕，可结果星期天的时候突然上吐下泻了起来，连喝水都能吐，陈弥被他妈妈驾着送去了医院，医生说是因为没有科学节食而导致肠胃不适应引发的急性肠胃炎。陈弥整个人脸煞白，瘫倒在床上，几乎每两个小时都会迎来一次剧烈的胃部翻滚引发的呕吐，最后还把金黄的胆汁给吐了出来，他被医生判了禁食，开了一大堆这个药那个药的。曹焕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是星期天的晚上了，陈弥终于有了点意识，让他妈妈给曹焕去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曹焕啊，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家陈弥让我给你道个歉。”
“别这么说陈妈妈，养身体要紧，让陈弥好好休息，我帮他请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哎哎，麻烦你了啊。”
曹焕挂了电话后，给顾莺歌发了个信息过去，顾莺歌发回给了他满屏的省略号，随后发来个语音表示她会去跟谭北海说，希望能延长一下鉴定时间，结果却是谭北海直接将电话打了过来。曹焕愣了愣，有点小学生没做作业让班长去报告老师结果老师直接过来找人的感觉，他有些不是很想接这个电话，手指悬在接听键上下不去，直到电话自动挂断。
“哎呀……”
害怕值+100。
曹焕只是想等一等，倒并没有真的不打算接，电话自动挂断吓得他赶紧回拨了过去。
“喂，不好意思啊，刚要接，你挂断了。”
“我听顾莺歌说了，陈弥还好吧？”
“可能现在还不太好，刚刚都是他妈妈给我打的电话，他自己起不来。”
“嗯，明天我和你去吧。”
“啊这……”
“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你行我就行。”
“那好，汽车站离你们那边近，明天十点中心门口碰面。”
曹焕发了会儿呆，不管陈弥看不看得到，还是把这事发了个消息告诉了他。
星期一早上，曹焕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关了电脑，把工位上的案子都放进档案库锁好后，拎起双肩包去前台等候区坐着玩手机等谭北海，玩着玩着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他抬头看到了带着口罩，脸色半点没有血色的陈弥。陈弥摘掉了口罩，一屁股坐在了曹焕身边，摊在椅子上。
“弥勒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过来了？”
陈弥摸摸自己胃，说道：
“睡了一觉我感觉今天好多了，我妈出去上班我就过来了，这些给你，你得带着。”
曹焕看着陈弥踢过来的一大个麻布袋，里面不知道装了点什么，他一边拉开袋口的线，一边跟陈弥说：
“你都摊在椅子上了这叫感觉好多了？卧槽这是啥？”
曹焕拿出一个军工铲，一脸震惊。
“军工铲啊！这么明显！”
“不是，你给我军工铲干什么，还有这些是什么，头灯？怎么还有刀？我这是去采样还是去抢劫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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