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线索，曹焕有些懵神，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吊坠，好不容易他才强迫自己先别被情绪控制，一点点去梳理接下来该做什么。
总之，先要找到那个叫“图图”的男孩子！
“你在想什么？”
谭北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惊吓到了发呆的曹焕，谭北海刚才一直是在曹焕身旁站着的，目睹了曹焕在听到赵祁说认识这个吊坠时，突然眼睛亮起来的瞬间。曹焕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给谭北海听，就是那一刻直觉好像谭北海无所不知。
“赵祁说的‘桥下有湖水’的标志，是指哪个福利院呢，但是她之后就没再见过那个叫图图的男孩子了，有没有可能这个图图已经被领养了？不行我得去查查。”
“你想怎么查？”
“我……先上网查这标志是属于哪个福利院的。”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去这个福利院，找这个叫‘图图’的男孩子。”
“一个福利院里有很多孩子，万一不止一个‘图图’呢，再说了，福利院凭什么让你说查就查？”
曹焕不说想让谭北海帮忙吧，至少是希望能得到些鼓励的，结果却被一盆冷水浇得有些颓丧，更别说这冷水还是他自己招来的，他有点后悔了，刚才要是不开口多嘴那么几句多好。
“我大不了让莫达拉帮忙。”
“福利院信息又不与公安联网，他又要以什么名义去查一个孩子？”
曹焕败下阵来，觉着谭北海整个人都讨厌了起来，他握了握手里的吊坠，将它放回衣兜里后，看都不愿看谭北海一眼，转身就走。
“总有办法的，我又不急，慢慢查就是了。”
看着曹焕一身丧气地离去，谭北海自觉也是说得过狠了一点，赶忙快步跟上去拉住他手臂。
“又怎么了，我就查查还犯法了吗。”
曹焕不太开心地抬头皱眉看着谭北海，他甩了甩胳膊，没能把谭北海甩开。
谭北海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了他的手臂，他看起来有些像是放弃了什么坚持，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个福利院，一座桥下面有三条湖水是安湖市儿童福利院的标志，但我印象中院里并没有一个叫‘图图’的男孩子，当然也不排除我后来工作了，去得没以前那么频繁，有些孩子刚来没多久就被领走的可能性。你要是不急，再有十多天就过年了，到时候我会回去那儿，顺便帮你找院长问问，你要一起去么？”
“……回去？”
“对，”谭北海笑笑，“我就是从那儿出来的。”
“啊……”曹焕一时语塞，他轻咳了声掩饰下脸上的尴尬神色，小声地说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曹焕挠挠头，浑身不自在地道：
“那是除夕那天去吗？”
“对。”
“行，那麻烦你了，我回去跟家里人说一下。”曹焕顿了顿，突然明白怎么上次谭北海来他家的时候半句话都没多问，想来应该是感同身受，以前肯定没少被人问东问西，虽然曹焕也比较烦总是解释，但人家都愿意帮这个忙了，出于礼貌也得多讲几句，“那个，我亲生父母，他们在我8岁的时候出了点事去世了，是他们的朋友，也就是我养父母救活了我，我家也没其他亲戚，所以他们就领养了我。我可能当时受了比较大的刺激，影响到了事发前后一段时间里的记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这吊坠可能跟我身生父母有关，我到处都找过，结果也没找到任何关于这吊坠的半点信息，可能它就是个装饰品，就算找到是哪里产的哪里买的，估计对我也没什么用处……算是个执念吧。”
曹焕说完后，两人都沉默了会儿，在这沉默的档口，曹焕渐渐回过神来，这谭北海一早听到赵祁说话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找哪个福利院了，那先前问那些个问题干嘛呢，找架吵吗，想着想着他又有点生起气来。谭北海在曹焕默默气成河豚前，跟他约定了日后联系，便和其余几个公诉人一起走了，王老师一下庭就先回家了，只剩曹焕一个人一边往车站走，一边踢着石子撒气。
12月29日是这年的最后一个上班日，中心里熙熙攘攘地来了很多人，全是期望在元旦前把鉴定做掉，就能赶在过年前拿到报告，了却心中一桩事的人，两个接待室人手完全不够，只能把助理也拖出来接待，就连秦诗也没被放过，前台也变成了临时接待受理处。这些在大厅等候的人，大多脸上都带着焦急，当中却有一位身穿藏蓝色polo衫、黑色西装裤、黑色皮鞋的中年男人与众不同，看起来悠闲得很，他进门已经大约有一个小时了，一直坐在等候椅上，时不时看看身边的人，时不时哼个歌，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甚至有时他还会给身边的人解释他们手中拿着的材料上文字的意思。秦诗注意这个人很久了，一开始以为是哪个来做鉴定的人的家属，但是人来来去去都换了好几批了，也没看他跟谁一起走，不过也有可能是中心哪位老师的旧友，但访客都会先来她这里登记，除非……秦诗正想着，一低头盖章的功夫，再抬头看，那个中年人就已经不见了，她微微站起身来睁大了眼睛四处寻了寻，只见曹焕抱着一大摞档案袋快步从法医区走出来时，一个不留神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中年男人。那人还帮曹焕扶了一下失去平衡、即将要倒地的档案袋们，他和曹焕互相点了点头，便错身走开了，看方向，却是直接往主任办公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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