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北海追到后门，并没有发现曹焕的身影，便给他发了条语音过去。
“你在哪儿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刚走到之前进来的那个门，推了下发现锁了，就找其他的门去了。”
“你现在旁边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吗？”
“黑咕隆咚的，我看看……这里有块牌子，是个卡通检察官形象。”
“我知道了，你站着别动，我过来。”
谭北海赶到侧门的时候曹焕正蹲着跟那个卡通检察官立牌握手，他走过去刷了门卡，开了侧门，一路把曹焕送到叫车时选的等候处。
“麻烦你了谭检察官，夜里风大怪冷的，你进去吧。”
“你……可以不用一直叫我‘谭检察官’，直接叫名字就好了。”
谭北海想了想，还是提了这让他比较在意的事，他本身也不是个喜欢耍官威的人，每次听别人这么叫他都觉得别扭得很。
“啊……那……我再习惯习惯？”
曹焕憋了半天愣是没能叫出来。
“行，或者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就是别总‘谭检察官’、‘谭检察官’的了。”
谭北海笑了笑，此时网约的车也到了，他特意核对了下车牌和软件上提供的车辆信息是否一致，才放心让曹焕上车。
“你进去吧，我走了，再见。”
“到家了发个信息给我。”
谭北海和曹焕挥挥手，目送车辆驶离，在路口拐个弯汇入车流之中，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
排查行车记录仪视频这条路，可以说是通往真相的荆棘路，难走程度超过任何人想象，平时能送鉴定中心来鉴定的录像检材，那都已经是前人披荆斩棘熬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才拿到的真相，耷拉着眼袋强撑着精神在看视频的曹焕，此刻是自内而外由心至身地感受到了这一点，眼看着时间滴答滴答地往前走，他恨不得真的存在“时间转换器”这个道具，能让时间反复回滚。此时已经是星期天的晚上了，他们仍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结果，陈弥已经不太能撑得住了，干脆和曹焕开了视频通话互相监督，特别是陈弥那边，陪他看监控的值班小交警已经趴在桌上睡得昏天暗地，无不诱惑着他也就地趴下睡他个六亲不认。谭北海这几天加起来睡眠时间都没超过8个小时，脸上难免有些过劳的神色，但他仍端坐着，看起来离他崩溃的时候还早得很。曹焕想拿手边的咖啡喝一口，但一听听颠过去，结果12听都是空的。
“曹焕你上那边睡会儿吧。”
“别，我怕我这一觉再醒来得明天晚上了。”
“你再不睡我看你以后都醒不了了，我待会儿叫你，让陈弥也先睡吧。”
“现在成果怎么样啊？”
曹焕陪跑那么多天，有没有什么好成果他哪儿能不知道，什么都找不到就先睡也不是他风格，问这一句无非就是想安个心。
“范围越来越小了。”
谭北海这话说得有水平，用正面的方式回答了负面的“没啥结果”这几个字，不仔细想想那这就是个好消息，刚好曹焕脑子已经浆糊了，这话足够安他的心，谭北海刚说完话他就趴下不省人事了。
可能因为确实是心里有事，曹焕在昏睡了一个小时后就自动醒了，他自己感觉这是非常有质量的一小时睡眠，醒来后脑子特别清醒，虽然也有可能是回光返照。曹焕站起来活动了下，谭北海抬眼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这就醒了？”
“嗯，精神百倍，换你了，你睡会儿吧。”
谭北海笑笑道：
“这又不是轮流守夜，我这部分看完再趴一会儿。”
曹焕一个电话过去，把睡着流口水的陈弥给叫醒了，然后将他睡着这一个小时里谭北海整理出的几个时间段和号牌发给他，陈弥幽怨地发了个信息过来。
“哈拉菩萨：曹扒皮！”
·
曹焕和陈弥两个人星期一直接旷了工，而谭北海实际已帮他们申请了外勤，不过这事陈弥不知道，曹焕是直接晕了忘了自己还要上班这件事，他是收到了陈弥的信息才想起来的。
“哈拉菩萨：老大，你看我们这算不算旷工啊？”
陈弥一边啃着值班小交警买来的早餐包子，一边用空余的手打字。
“你火奂哥：？？？？卧槽忘了。”
“哈拉菩萨：？？？？老大？？？”
“你火奂哥：你等等我打个电话给叶主任。”
曹焕急急忙忙拿着手机去走廊打电话，刚要拨出去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没想好要怎么说，是直说呢还是撒个谎，直说的话，这说到底只是帮忙，而且确实有点越权，一个做第三方司法鉴定的人在查案，这要是被司法厅知道了，往重了说搞不好要全中心挨批然后自己被吊销职称，往轻了说很多做第三方司法鉴定的老师原先也都是系统里的一把手，立过大功的大有人在，现在也就是退休后来发挥余热，不少系统里的现役人员碰到难题还得跑过来求教，都得给他们三分面子，查个案子算什么。曹焕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算了，撒谎这事真的干不出来，他刚拨通电话那边叶主任倒是抢在他之前开口了。
“小曹啊，什么事啊，是不是在小谭那边遇到困难了啊？”
“啊？”
“小谭不是点名要你和陈弥去帮忙吗，看样子小谭很看重你们啊，之前还说你绝对是个当检察官的好苗子，哎哟我可不放人的哦，你可不能就这么被他拐跑了啊，我年纪大了，我们中心还得靠你们年青一代撑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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