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焕到家的时候竟比平时下班的时间还早了几分钟，很久没有走那么多路，真正脱掉鞋子的时候他才感到了从脚心往上窜的酸麻感。
“靠……”
曹焕干脆直接倒地一路爬着到客厅，趴在懒人沙发上不起来了，这一趴他就睡到了半夜，屋里一片漆黑，他干脆也不开灯了，迷迷糊糊地摸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又迷迷糊糊地摸回卧室把自己裹成粽子，舒服得不行，脑子里意识到第二天是星期六可以睡懒觉时，这种舒服感欢快地成指数往上飙升。可就在他还睡得人事不省的时候，手机铃声不识趣地响了起来，他皱起眉艰难地把手伸出被窝去摸手机，可是怎么都摸不到，他的大脑渐渐清醒，想起昨天回来后把手机放在玄关柜上就睡死在客厅了。曹焕面对这人间酷刑，决定做不予理会的处理，说不好就是个骚扰电话，他把手缩回被窝，调整了下姿势，继续睡他的觉。然而他的大脑刚刚放松警惕，这催命的手机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这一闹曹焕才终于有点反应过来，虽然是星期六可是昨天答应了谭北海要去帮忙，他慌忙跳出被窝跑到玄关处找手机，手机上方显示时间已经是八点二十了，他赶紧接通了来电显示为“谭北海”的这通电话。
“喂，谭检察官，我刚才在洗漱没听到，马上下来！”
“嗯，好的，你家楼下单元门口。”
谭北海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没听出有什么生气的意思，曹焕松了口气，挂了电话后就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抓起手机和充电线就奔下楼，连每层楼梯的最后四级台阶都是直接跳下去的。谭北海今天开的不再是昨天那辆桑塔纳公车，而是一辆两座的微公交，曹焕绕到副驾驶座开门上车，这车小是真的小，跟玩具似的，他们两个手长脚长的人坐在这车上，看起来非常可怜。曹焕把自己往下缩了缩，稍稍抬眼看了看谭北海，谭北海显然也是发觉了这个画面有些好笑，余光瞥见曹焕朝他看过来了，才摆正了表情，一脸严肃。
“公车不私用。”
“哦。”
这么缩着讲话的曹焕显得特别委屈，谭北海朝他看了眼，补充道：
“我的车给下属们开了，最近比较忙，抽不出这么多公车，待会儿回来就不用坐这车了。”
谭北海一路将曹焕带到了检察院的多媒体播放室，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四个人在里面了。两人直接和衣睡在角落里，另两人正坐在桌前一边啃着炸鸡块，一边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看。播放室的地上缠绕着很多接长的线，每人面前都有两块屏幕，每块屏幕上同时播放着两个画面，他们将桌子围成了圆形，中间的桌子上堆着好几种快餐的家庭桶，显然这屋子里的人已经奋战了不少时间。
“谭科早！”
坐在离门口较近的一个女生最先发现了他们，听声音应该就是昨天打电话来的那个南珊。其余三人听见南珊的问好，都朝门口看了过来，有个睡得正香的一个骨碌摔在了地上，连忙起身拍拍衣服问了声好。
“大家辛苦了，注意下卫生，这里铺的是地毯，别把小碎屑掉在上面，容易引来老鼠。”
四人都没答话，而是有些好奇地看着曹焕，这是张他们没见过的脸。
“这位是曹焕，中华公义司法鉴定中心的，自愿过来帮忙。”
不是自愿。
曹焕心里反驳道，他向四人问好时，明显能看到他们眼里流露出的那种感激之情，脸上写满了“多一个人就有早一秒回家的希望”这几个字，曹焕不禁有些同情起了他们。曹焕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马上就有个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男生搬来两个显示器和一台主机到他面前，男生迅速接好线，帮曹焕开机，并递给曹焕一个移动硬盘。
“这位好心的小哥你负责的部分在这里，开机后电脑桌面有个‘s|m|art player’，用那个可以看硬盘里的d|a|v监控视频，然后关于播放器的操作问题，具体的操作手册在桌面有个pdf文件，都在那里面写着。”
一口气说完后，那个男生又递来一瓶矿泉水给曹焕，便打了个哈欠回了自己座位。曹焕等开机的期间往四周看了圈，发现谭北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播放室里了，但人家毕竟是副科长，肯定还有其他事要做，他收回目光，接上移动硬盘，看到里面的视频已经按店面信息分成了很多个文件夹，这些店面刚好就是昨天他和谭北海调查路线时拷的那些。曹焕按顺序点开了第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半个小时一段的监控视频，不止案发时间五点到五点半的，前后一个小时的也包括在其中，他双击了一个按正常速度看了起来。
“这样看你要看到明年去了。”
那个头发乱糟糟的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曹焕身后，俯身越过曹焕，看着他的屏幕，然后噼里啪啦地按了几个键，屏幕上的视频马上以2.5倍速开始播放了起来。
“一般我们都看2.5倍速的，看到后面眼睛习惯了可以再往上加，然后这个是暂停，这个是倒退。”
男生指了几个键给曹焕后，又一阵风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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