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宅院大门紧闭，丝丝缕缕的血腥气从宅门的缝隙里透露出来。
雪脸色一变，他们来晚了。
庞大的愧疚感淹没了雪，她不假思索跳下牛车，直接暴力破门。
如果赶得及，她或许还能救下一两人。
蜜虫来不及阻止雪突然的举动，看向自己的主人，寻求指令。
安倍晴明摇了摇扇子，“我们也走吧。”说着也跳下牛车，跟了上去。
“嗙”的一声，大门被破开了，但是门内并没有任何人出来查看。
雪往里跑了一小段，寻不到一个人影。整个院落空寂的不像贵族之家。
但是仔细看能发现，在地面墙壁的一些地方，有溅上去的点点血斑。
雪也注意到了这些痕迹，知道这些血迹的主人怕是凶多吉少。
她的指尖泛白，这些人是因为她才会遭到这样的灾祸。
雪不再停留，她要尽快找到昨晚那人。
虽然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理他，但是至少先控制住他。
不能让其他人受到伤害了。
循着血腥味跑到了一间完全封闭的房门前。
这里的血腥味最浓重不过。
雪一把推开，明亮的光线闯进室内，一下子打破了屋内的黑暗。
一眼扫视过去，屋内并没有人，但是雪确定那人还在屋内。
藤原月彦确实就在房间里。
昨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力量急速衰弱。腹中的饥饿感让他失去了理智，吃光了家中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他不在乎那些奴仆的死活，他们能被他所吃是他们的荣幸。
但要是因此招来了阴阳师就不好了。
藤原月彦还想着要怎么把这件事掩藏过去，没想到今天家中就来了人。
太阳是他的死敌，只要那些人在阳光之下，他就无法对他们出手。
更为重要的是，其中一人竟然是安倍晴明。
他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安倍晴明的对手，还有安倍晴明身边的那个穿着淡紫色唐装的女子。
讨厌的紫藤味，藤原月彦头皮发麻。
倒是最前面的那个女孩他完全不在意。
没想到就是这个女孩让他翻车了。
“出来。”没找到人，雪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开口命令。
被转化的吸血鬼是法拒绝转化他的吸血鬼的命令。
但是藤原月彦不知道这点，当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听从雪的命令，瞬间陷入了恐慌之中。
他的眼睛红的滴血，但还是如被控制的傀儡般走了出来。
可是外面有太阳啊。
雪就看见藤原月彦一触到阳光，皮肤上立即出现了灼痕。
“啊！”藤原月彦惨叫出声，身体的痛疼和想要活命的念头让他摆脱了雪的控制。
不敢有丝毫犹豫，他退回了黑暗之中。
“安倍晴明，你公然带人闯进我的宅邸，是不把我们藤原家放在眼里吗？”
藤原月彦不敢对雪发火，就把矛头朝向了安倍晴明。
毕竟论身份地位，他在安倍晴明之上。
他现在急需一个发泄口。
安倍晴明并没有因藤原月彦的这番话而恐惧，依旧是那副微微带笑的样子，说话也一如往常。
“晴明岂敢，只是路过月彦大人的府邸时，见府内怨气纵横，敲门又无人应响。恐月彦大人有事，这才冒昧登门。
如今见您无恙，晴明也放心了。
只是不知您府内奴仆都去哪了？”
藤原月彦会信安倍晴明的话才叫有鬼。
这年头几户人家家里没有点怨气，要是没有那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贵族世家。
阴阳师世家除外。
他的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吧。
藤原月彦本就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安倍晴明的对手，更不要说现在又多了一个变数。
所以，他只能把奴仆死亡的锅往别的妖魔鬼怪身上扣。
一改方才的愤怒，藤原月彦拿袖子遮住自己的眼睛，装出难过的样子。
变脸之快堪称绝技。
他编了一个深夜妖怪闯进府中吃人的故事，想要将仆人的事遮掩过去。
那边两人在嘴上相互过招，另一边雪琢磨出一些不对劲。
吸血鬼是讨厌阳光，但是他们并不会被阳光所伤害。
藤原月彦的反应让雪不由想到了鬼。
而且吸血鬼只吸食人血，如果藤原月彦是因为转化成Level E而失去理智，院内不可能只剩一点血迹。
难不成她一来就碰到了一个鬼？
可是他没有被她转化的话，为什么会听她的命令？
但是鬼本身就与人不同，转化后的结果不同也是有可能的。
雪觉得她需要确定一下。
已知鬼最大的弱点：太阳、紫藤花。
问，该如何验证鬼的身份？
雪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已经明确了他害怕太阳，只要再确定他是不是怕紫藤花就好。
如果怕太阳是发生了某种变异，再加上怕紫藤花这点，这个人是鬼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至于藤原月彦编的故事，雪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她可是闻到了藤原月彦身上的血腥味，浓的都快要塞满整个屋子了。
更别提他面上装的悲痛，话语中却是处处透露着对死去奴仆的不在意。
这让雪想起了上弦贰。
两者有着某种相似的感觉。
面对这样的藤原月彦，雪心中对他的愧疚之情都被厌恶之情所取代了。
不过，这个世界原来还有妖怪吗？
雪看了眼一旁秀美多姿的安倍晴明，好像有妖怪也不奇怪。
他们后世看不见妖怪，可能是妖怪都躲起来了吧。
但是雪可听不下去藤原月彦的满口谎言。
在藤原月彦说完后，她直接戳破了他的谎言，以至于藤原月彦的脸色很不好看。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他还能倒打一耙，“安倍晴明，你就这么由着你的人污蔑我吗？”
见藤原月彦又扯上安倍晴明，雪直接怼了回去，“那不妨请您说说，您为何会被太阳灼伤？”
“那是因为我的病无法见光。”
雪知道有这种病，但是藤原月彦话语的真假还不一定。
所以她转头向安倍晴明求证。
安倍晴明也不大知晓，他不是医者无法准确判断藤原月彦的病症。
之前藤原月彦请他来也只是想让他看看他的病是不是由咒术造成的。
不过他上次来时，藤原月彦的屋子与现在别无二致。
仆人们也说过藤原月彦很讨厌阳光。
听了安倍晴明的回答，雪不由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难道藤原月彦真不是鬼？
昨天晚上她走后，藤原家又被妖怪袭击了？
不对不对，差点忘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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