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军入侵的消息没有多久便传遍了全国,帕帕和马赫穆德间往来更加频繁,多番筹划,终于敲定时间。
离开喀布尔的时间正是夜里十一点。
一辆破旧的俄国卡车,陆陆续续坐满了人,行李堆在中央。帕帕目光环视,确认了人数之后,便敲了敲车的前挡板,示意司机可以出发了。
卡车发出突突的几声异响,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然后才动了起来。
“愿安拉保佑我们。”马赫穆德叹气。
开车的是帕帕雇来的一个蛇头,叫做卡林,营生就是把逃难的人从喀布尔运往局势还算安稳的巴基斯坦,然后收取巨额费用。他们熟悉路线,而且认识把守关卡的俄国士兵。
卡林没有走平坦开阔的大路,因为那里会有喀布尔士兵巡逻,而他们的逃离是违法的。
于是,这辆卡车只能开在碎石子遍布的沙土小路上,极为颠簸。
晕车折磨着阿米尔,他很难受,脸色青白,虚汗冒出,喉结滚动,不停地咽口水,只能依偎着阿里的肩膀。
阿里用毛巾为阿米尔擦汗,接着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帕帕。
帕帕十分不耐烦地开口:“现在离喀布尔太近了,我们不能停下来。”
哈桑也求救的看向阿塞夫,但对面的人也只是耸肩,爱莫能助的样子。
哈桑无法,心疼少爷也没用,只能小心给阿米尔顺气。
阿塞夫抄着口袋,面色不虞地瞧着自己的小情人伺候对面晕车的大少爷。
阿米尔感受到了强烈的视线,他缓缓抬眼,然后拖着身子改成依偎在哈桑怀里。
“哈桑,我好难受,你抱抱我。”虚弱地撒娇。
哈桑果然拥紧了阿米尔,软声细哄,恨自己不能替他承担痛苦。
阿塞夫扭头闭眼,看不得这场景,血压容易爆。
行进的汽车时不时驶过路面凹陷处,又或者碾过石块,车里的人都成了罐子里的游鱼,毫无反抗,只能上下起伏。
阿米尔忍不住发出逆呕声。
本就烦躁的帕帕气得脸色涨红,但他没有指责儿子,而是和马赫穆德夫妇道歉赔不是。在丈夫怀里小憩的谭雅,睁开了眼睛,神色疲倦却温柔,理解地摇摇头。
拉辛汗拍了拍帕帕的肩膀,然后站起来走向阿米尔,和哈桑换了位置,坐下来后,慢慢揭起帆布,露出一个缝隙,新鲜又冷冽的空气一丝丝透进来。
“来,孩子,靠近点,希望你能好受些。”拉辛汗温和的话让人安心。
阿米尔凑近呼吸,果然缓解了不少。
哈桑走向拉辛汗的位置,但车子颠簸,一个没稳,就要跌倒。
阿塞夫第一时间一把拉住了男孩的胳膊,两人正面相对,双眼凝视彼此。
“谢谢。”
“没事,来坐稳了。”
哈桑借着力,顺势坐在了拉辛汗的位置上,即阿塞夫旁边。
车内终于安静,所有人都闭着眼睛开始休息,尽管没人能真正睡着。
寂静寒冷的夜晚,山水寂寥,月光浅浅,失去了城市灯光的野外无边无际,像一副静物,只有一辆小小的卡车缓慢移动着。
太阳东升时,卡林停下了车,他招呼众人修整一下,等会儿再上路。
车里的人像是冻僵的雕塑,许久才反应过来。他们带着面包和馕饼一个接一个下了车。
阿米尔去了一旁草丛呕吐,帕帕,拉辛汗,马赫穆德一边吃面包一边讨论接下来的计划,谭雅正躲在车后用湿毛巾擦脸,而阿里因为行动不便依然留在车上。
哈桑扶着马路一侧栏杆仰望,那是高耸连绵的群山,壁立千仞,谷底是激流的河水,还能听到拍打山壁的水声。
寒风从谷底吹过来,哈桑不自主地打了个颤。
阿塞夫靠近:“看什么呢?”
“我从没见过这样高的山,像是要把天空刺破。”
“和喀布尔的确很不同。”
“嗯。”
“害怕?”
哈桑有些讶异地笑了,歪头看向青年:“阿塞夫少爷怎么知道?”
阿塞夫深蓝的眸子含笑,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怀表,那是黑色的漆面,四周镶嵌着精美的碎钻,然后轻轻地套在哈桑的脖子上。
哈桑不解。
阿塞夫拉过男孩的手,一起打开表的金属外壳,原本该放照片的地方却镌刻着一句话。
“阿塞夫和哈桑,喀布尔的白栀”
栀花代表,永恒的爱。
阿塞夫抱住男孩。
“不要害怕,过去的时间会是我们的烙印,不会消失,而我们也会有新的未来。余下的时间,我们一起度过。”
哈桑对未知的恐惧一瞬间烟消云散,内心柔软极了。喀布尔如何,美国又如何,爱得人都陪在身边不是吗?安拉保佑。
“好的,阿塞夫少爷。”
“叫我阿塞夫,出了喀布尔,你不是仆人,我也不是什么少爷,我们是...”剩下的话,阿塞夫凑到哈桑耳朵边说了。
哈桑听了害羞地推了阿塞夫:“别闹了,阿塞夫少...阿塞夫。”
就在两人黏黏糊糊咬耳朵时,远处的两位家长已经看了过来。
帕帕拧眉,这个氛围有些奇怪啊。
马赫穆德倒是若有所思。
好在时间不等人,卡林喊道:“上车了,我们出发。”
为了躲避俄国人,司机走得都是荒芜人烟的地方,原本几个小时的车程硬是拖了一天,行程让所有人都很疲惫。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他们还是无法避免,到了中间城市的检查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哈桑的霸王龙[追风筝的人同人]请大家收藏:(m.miaoshuyuanxs.com)哈桑的霸王龙[追风筝的人同人]妙书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