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正风风火火冲进房间，手里还提着几个袋子。
如果上天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一定会敲门，就在看到面前这一幕的当下，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不要，她不要相信自己看到的，自欺欺人的看了俩人一眼，吞吞吐吐说了声：“呃…医生说你可以喝粥…”
“姐。”田坤反应过来瞬间弹跳起身，离床两米远。
他不跳还好，一跳李清的心更像掉入深海，黑不见底。
李伟知道老姐什么都看到了，而且正处于浑浊状态。再好的兄弟也不可能有他俩这么暧昧的动作，老姐无所适从的表情让他更确定自己的判断。
“…姐”
“我…我去..去卫生间。” 李伟刚要开口，被李清急忙打断，转身就要出去。
“诶，房里就有，你去哪？”李伟喊了声。
李清没回头，扔了句，“我…我出去办点事。”人飞快离开，好似慢一秒会当场要了她的命。
房里俩人你看我我看你，僵成两块人形板。
“怎么办？”田坤出声。
李伟没应，动了动手臂，伸出拍了拍床榻，“过来吧。”
田坤摇头，纹丝不动，一副被老师抓住作弊的怯怯窘态。
“呵呵呵…”李伟有点没控制住笑的幅度，伤处一阵刺痛。“啊…我操…”
“怎么了？”田坤一步两米冲过来。
李伟一把拉过他的手，缓了缓疼出的喘气声，轻声说：“看到就看到了，本来也没想再瞒她，你别紧张，一会儿她回来我好好和她谈谈。”
田坤的发帘耷拉在眉前，下巴处还隐隐透出一圈青青的胡渣，从里到外都透着颓气，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像个孩子般手足无措，起先质问李伟的气势荡然无存。
“诶，对了，还没问你，你去医院见到他了吗？”李伟没忘了这次来他老家的目的。
田坤抬额，眼底闪过一道微光，李伟知道自己很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没，就见了下医生。”他回忆起前天的画面，这两天过得太充实，他差点忘了那个奄奄一息还等着他的人。
也不能说忘了，只是和面前躺着的人比起来，那个人…太不值一提。
“我们什么时候回海阳？”李伟问。
“答应警方是后天，看你身体情况吧。”
“好，那你去办了你的事吧，我不想你留遗憾。”李伟紧了紧手里的手，冲他笑了笑。
“你说…我要去吗？”田坤有点犹豫。
“去啊，不为别人，只当为你自己。这次我大难不死，多少还是有点感悟的，你想啊，人之将死说得话怎么也得有点意义，他再混蛋好歹也奉献出过一颗小蝌蚪，你别觉得是在成全他，就当把小蝌蚪还给他，换个交代。以后再也不去想这些过往，踏踏实实过将来的日子。”李伟难得这么语重心长，他也是发自内心希望田坤能面对，每个字都诚诚恳恳。
田坤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
李清从回病房后就一直处于自我封闭状态，没人说话时她就发呆，眼睛时不时瞄一眼李伟，李伟刚要开口她又打岔，说的内容毫无营养，光天气就提了三回。
“姐….”
许是知道再这么回避下去也终要面对，这会儿李伟叫她，她没打断，低着头坐椅子上不说话。
“姐，你别这样，你有话就问，我绝不骗你。”李伟在医生的允许下已经翻身坐了起来，十多个小时了，再趴呼吸都困难。护士在他腰后垫了几个枕头，动作不大倒也没那么难受。
李清看了他一眼，头继续低下，小声喏喏道：“…好意思让我问。”
“姐，你觉得我丢你脸了是吗？”李伟很直接，他不想含含糊糊，趁田坤不在，他得快点解决这个棘手问题。
“没，你丢的是自己的脸。”李清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
“…你是不是歧视…同性恋？”
李清感觉一颗响雷在耳边爆炸，她不忌讳那三个字，她忌讳的是为何这三个字要和他们老李家有关？歧视？哪还想的到歧视，根本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不到半天，她就想象了八百多回老父老母痛心疾首痛哭流涕的惨样儿。
她甚至不敢想象后果。
“你怎么就…..你不是喜欢姑娘吗？你交过女朋友的啊。”李清不相信也不死心，发生的一切都觉得荒诞至极。“小伟，你是闹着玩的吧，我就说你怎么老赖他家不走，你说…是不是他惹的你？他是GAY对吗？你…你是不是因为好奇，现在这事儿挺多的，你又太久没谈恋爱，是不是不小心就…就被人带跑偏了？”
“和他没关系，是我追的他。”李伟坦诚直言，嗝都没打一个。
“我不接受。”李清眼睛都红了，“你又不是GAY，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姐…我说得是真的，我追了不少日子才追上的。是，当初我也和你一样，以为就是个误会，我也是一次次验证过的，我对他…和对别人不一样，我喜欢他是那种只能我喜欢，别人碰都不能碰的那种。你让我还怎么否认？”
李清终于掉下无言的泪，她死死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出声。
“我从前喜欢过姑娘我知道，可那种喜欢和这种不一样，我…没这么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不管他是男是女，这些都不重要，重点是他，必须是他。你懂我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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