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小反派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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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是在十四五岁的时候才体会到我与其他人的不同，因为在这之前，有个人一直把我保护的很好。
他叫折川，是我的兄长。他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叫澈川。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即使我并没有像兄长和父亲一样，冠上折这个姓氏。但我更喜欢澈字，感觉就像谷中那条清澈的溪，大家都喜欢去那里玩，虽然谷里的人好像都不太喜欢我。
我的兄长告诉我人与人都是不同的，长相不同，心中所想也不同。所以我需要戴上这副面具，因为许多大侠都是神秘潇洒的，我脸上的黑斑太过显眼，若被人们记住了恐怕会召来祸端。就像凭虚老道的白胡子一样，每一个人看到长白胡子的人杀了人，都会说是凭虚老头杀的。我觉得兄长说的很有道理，我才不要给别人背黑锅。
不过他还告诉我，不要在父亲那里叫他兄长，要私下偷偷叫，也不要在人前提自己的身世。我不像我兄长那样聪明，读了那么多书，每天都被各种先生夸，所以兄长说的一定是对的。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的父亲拿来的面具，不是为了神秘，是怕我的丑陋丢了栖仙谷的面子。原来我是丑陋的，不是特别。原来我的兄长竟然也有看不明白的事情，他说我只是比别人更特别一些而已，还告诉我谷里的人都很喜欢我，让我不要多想。
但我没有纠正他，我怕他知道这些之后会尴尬，毕竟教书教医的先生们都说他心思豁达通透，虚怀若谷定成大气候，若是我告诉他你连下人们讨厌我都看不出来，他岂不是很丢脸？
哎呀，想一想这些，他怎么这么蠢啊。
不过，戴面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也愿意这样，因为栖仙谷总有一天是我兄长的，维护他的面子是一件很能让我接受的事情，虽然我并不知道面子有什么作用，但我希望我的兄长可以永远那么温柔的笑，永远没有烦恼。
谷里的人闲聊的时候说，本来谷主是一直在给我治脸的，但到了六七岁的时候丝毫没有起色，我就被放弃了。所以在我有记忆的小时候，我似乎是被关在一个地牢里的，那个地牢就在谷后药庐那边，少有人去。
但是兄长把我带了出来，他说他需要一个仆从，而我正合适。
我其实觉得不太合适，有那么多人伺候他，哪缺我一个笨手笨脚的呢。但是现在想想，他可能只是不想我被关起来，就像每年生辰的时候他都会把收到的生辰礼全部给我，跟我说生辰快乐，并且告诉我这些贺礼也是那些人送给我的一样。
那时候我想，他似乎很希望我过得快乐些，可我笑起来很丑，不像他笑起来那样好看，所以我不想对着他笑，只能告诉他我很开心，但他总是一副不信的样子。
真奇怪啊，他又不欠我的，为什么总是想着补偿我？
我那个觉得我见不得人的爹活着的时候总是不让我出去，只让我待在兄长的院子里。所以我没机会和那些下人一块读书，脑子也不太行，但剑法还是可以的，因为教我练剑的人就是我兄长本人，他那么聪明，学什么会什么，教别人也很用心！
其实没有别人，他只教我一个。他怎么这么好呀！
后来我爹死了，我的兄长消沉了很久，但是对我来说是个好事，他死了我就自由了。
我想的果然没错，在这之后，兄长每一次出去游历都会带上我。会向他的每一个朋友介绍我，说我是他在谷里最亲近的人。
只是，谷外的世界真大啊，他好像有很多亲近的人。不像在谷内，他只有我一个。
他能和知己论剑到深夜，也能和友人一同饮酒赋诗谈笑风生。唯一不变的始终是他温和的笑，和悲天悯人的善。
他对我，是不是也是善呢？是不是像给路边的小乞儿施舍银子一样，施舍我了这么久呢？
可是我不敢问，因为我只是一个连面具都不敢摘下来的，丑陋的人。而他是栖仙谷大公子，是神医圣手，是马上要上位的栖仙谷谷主。而我，只是一个他‘在谷里’最亲近的人，似乎是不配去问的。
我仔细想了想，没有什么似乎，我确实是不配。
但是那次出去，我遇上了一个人，她说她叫做青岩仙，她那里有一株凤华草能治好我的脸，只要我愿意把我的小指剁给她，再为她养三个月的蛊。
青岩仙说我是难得的血阴体质，所以才会有些痴傻，反应会比常人慢一些，这种体质最适合给蛊虫当活蛊盘。
我觉得可以，不过是一根小指罢了。但我还是告诉她，当活蛊盘会很痛苦，且损耗人的根基阳寿，我兄长不会答应她让我去的。
她告诉我没关系，她会让我兄长同意的。
我不知他们两个在屋中说了什么，只知道他最后出来时看我的眼神，很失望。当时我只当那是不舍，后来我才明白，那是失望。
为什么要对我失望？我回来时告诉他我脸上的是胎毒，不是不详不是诅咒，现在已经没有了不会再有人看不起我了。
他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为什么不夸我呢？我以前就算是磕磕绊绊的练下来一套剑法他都会夸我的，可我太笨了，我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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