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齐云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难得的,他今天心情非常的好。今天,是他的生辰。几天之前,宫里就传出了话,说是今日父皇会召他入宫,为他庆祝。
十七岁了,不再是小孩子。
可是,他还是为了这个消息,激动了好久、开心了好久。
【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日已偏西。
“定是政务繁忙,父皇一时难以脱身。”
“或者原来就是定在晚膳时分,更显隆重。”
“宣召的旨意马上就能到了,自己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气,象个小孩子。”
……
尽管努力的寻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和理由。可是,齐云霄此刻的心里,还是越来越慌、越来越沉。
【叁】
“殿下,多少还是吃点儿吧,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成渝的声音响起。
“什么时辰了?”
齐云霄有气无力的问着。
“回禀殿下,已经过了酉时。”
“哦——”
尽管努力压制,可是,齐云霄脸上的失望神情,任谁也看得出来。
“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事,耽搁了吧。”
他嗫喏着,努力寻找着最后的借口。
“嗯,嗯——,一定是的。”
成渝接口,可是语气中却带着那么一丝的犹疑。
“成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眼角余光捕捉到成渝脸上的不自然,齐云霄追问道。
“属下没有,属下没有……”
“没有什么?说实话!”
“属下,没有——。不,属下,属下,不是故意瞒着殿下的。”
“听——听说,一早有外邦使臣入宫,带了一批礼物。陛下,陛下他,高兴之余,召了三皇子前去共赏。听说,父子二人相谈甚欢。陛下还特意留了三皇子,午膳和晚膳……”
还未及说完,成渝就见齐云霄挥了挥手,示意他停止。
“行了,知道啦。下去吧。”
“殿下,您没事儿吧?”
成渝见他脸色难看的厉害,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能有什么事儿?这么多年,难道还没习惯吗?”
似是回答,又似自语。齐云霄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肆】
书房内漆黑一片。
所有能够透过光线的缝隙,都被拉上了厚重的帘子。屋子内,只有浓重的黑暗,笼罩。
齐云霄蜷缩着,坐在书房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头颅低垂、双手抱臂,肩膀不停地耸动着。
这么多年了,不是早就应该麻木?不是早就已经不在意?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抱着幻想、存着希冀?
泪水划过脸颊。一滴、两滴……
记不清有多少年了,齐云霄再也没有流过眼泪。身为皇子,他强迫自己坚强,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理智。可是,今天,却因为这样的一桩小事。他,崩溃了。
回忆,仿佛决堤的洪流,呼啸着淹没了,齐云霄所有的思绪。令他,一时间几乎无法呼吸。
从出生到三岁,作为本朝第一位皇子,父皇的第一个儿子,齐云霄的生活几乎到达了人生的巅峰。
就算亲生母亲的身份不够高贵又如何。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无数的追捧、夸赞、荣宠,时时刻刻伴随着他的左右。
那个时候,他是国朝的希望、是父皇的骄傲、是群臣的中心。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而又理所当然。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美好能维持多久,这幸福有没有尽头?或者,即便他想了。小小年纪的他,又能改变什么?
命运也许早已注定。三岁以后,这看似完美的所有一切,不管齐云霄愿不愿意,都终将离他而去。
他永远不会忘记……
三岁那年,齐云霄的生辰。他理所应当的以为,父皇还会象从前那样,陪着自己开心的度过。然而,内侍的一句“恭喜陛下,皇后有喜”的话语,竟让父皇毫不犹豫的,离他而去。甚至,没有回头多看他一眼。
五岁那年,齐云霄发着高烧。难得出现一次的父皇,特地吩咐小厨房,给他做下冰糖雪梨八宝羹。可是,当那个两岁的三皇子出现,再一次,没有丝毫的犹豫,父皇不仅给了他想要的吃食,还连带着把还没坐热的自己,一并贡献了出去。哪怕,病中的他,已经泪流不止。
八岁那年,齐云霄准备了三日的功课,只等着把新学的文章背给父皇听。不错,父皇是来了。可是,他只惊异于三皇子过目成颂的本事。对于几欲张口的自己,仿佛视而不见。
十岁那年,因为父亲说过,身为皇家子孙,当文治武功、德才兼备。齐云霄撑起本就单薄的身体,日夜练习弓马骑射,只希望在围猎之时拔得头筹,让父皇刮目相看。可是,当他如愿夺魁之时,三弟却偏偏要说什么“万物有灵、不可杀生”之类的话。奇怪的是,父皇竟对他连连夸赞、大加赏赐,丝毫没有理睬在一旁逐渐黯淡的自己。
太多,太多……
无论齐云霄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用心,父皇永远都是那样的无动于衷。
疼爱,是属于三皇子的;荣耀,是属于三皇子的;夸赞,是属于三皇子的。一切的一切,都只属于三皇子。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他,齐云霄,好像永远只是一个旁观者。只能,远远的看着,父皇和三弟,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的,只属于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父慈子孝。
【伍】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齐云霄开始迷恋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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