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的手终于不再抖动,便回答道:“大人,我愿意帮您分忧。”
布拉德里克微微一怔,注意力落在了弗雷德身上。
只见金发的少年,上前一步,从地上捡起一块尖尖的石头,走到跪地的男人面前,对准脖子就是一抹。
从颈动脉喷射出来的鲜血凌乱地分布在弗雷德的发梢、脸颊以及衣服上,他想,自己又得洗个澡换个衣裳了。
大出血之后,很快男人就断了气。
此时,弗雷德的眼睛还是停留在这个脑袋骤然垂下的男人身上,泪水混合着血水从他的眼眶里滚落,在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对不起,他在心底说道,无论如何,自己都得活下去。
哪怕是把别人当做垫脚石。
“你的方法未免也太过于粗暴了一点。”布拉德里克从马上跳下,他将口袋里放着的一张丝帕递给了弗雷德,“把脸擦擦。”
“谢大人。”
弗雷德说着标准的厄美加语,接过丝帕,擦掉眼眶下泪水残留的痕迹。
放下帕子,他的脸上已经满是笑意,毫无伪装的痕迹。
“大人不怪我唐突吗?”他问道。
布拉德里克微微努嘴,摇了摇头,“不如说,你做得非常好。至少,你在所有的士兵面前,帮我证明了一个事实。”
他继续说道:“像海因茨那样的恐怖统治,是不会有人愿意真心效忠与跟随的。只有以心换心,才能让尤若普人忠诚于我们。”
即使他的做法,不过也是把尤若普人当做了厄美加的狗。
此刻,弗雷德的胃里一阵翻腾,他控制着自己不要呕吐出来,尽量维护着自己的表情不露出丝毫破绽。
等回到城堡,简单沐浴过后,他便去寻了一身粗麻布衣服换上,不知为何,这种质感倒是让他觉得找到了做人的尊严。
用肥皂揉搓着沾满鲜血的丝质长衫,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坚毅得有些木讷。
当他回到三楼,此时布拉德里克已经去一楼的餐厅用餐了。
整个大厅一片寂静,就连守门的士兵他都没有见到。
低声的啜泣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弗雷德屏住了呼吸,向声源走去。
他知道,格洛丽亚就在那道精致的木门背后。
我能做什么呢?我明明没办法帮她。
哪怕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结论,可他还是忍不住靠近了那道门,然后按下了把手。
和早上不一样,没有感受到任何阻力,门便这样轻轻地被推开了。
弗雷德自己都忍不住惊讶起来,理智告诉他,在这儿就已经可以停了。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背后一定隐藏着阴谋与陷阱。
可是,女孩的哭泣并没有停止。
不如说,伴随着门被推开,那声音便更加明显,绕过耳廓,直达内心。
弗雷德下定决心将门往里推了推,忍不住伸出脑袋进去窥探。
海因茨的房间到处都点着蜡烛,明亮得和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
床的位置离门口有一段距离,弗雷德揉了揉眼睛,确认上面躺着一个女孩。
对方的手与腿都被捆绑着,身上不着丝缕,哭泣声似乎就没有断绝过,每一声,都让弗雷德的心跟着震颤。
他应该马上离开。
他知道。
可是,腿脚并不听从他的理智,到最后,他还是踏了过去,进入了那间可怕的屋子。
越靠近床沿,他越能清楚地看到格洛丽亚那张满是泪痕皱巴巴的小脸。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表情在那一刹那开始发生变化。
她的眼睛一瞬间有了光彩,嘴角似乎正努力地勾起微笑,可惜,她还是失败了。
于是,下一秒,她已经变得羞赧而害臊,她努力想要遮住自己的兄//部与虾//体,然而被桎梏着的手脚,只能让她弯起手肘,屈起膝盖。
这一幕,让弗雷德觉得鼻头微酸。
她很努力了,他知道,她不想要被自己看到这么难堪的模样。
格洛丽亚的身体上到处都是伤痕,明明赤身裸//体,却让他只能产生怜悯与同情。
当他走到对方身边的时候,已经将上衣脱了下来,盖在了女孩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别看我。”格洛丽亚别过脸去,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要是死了就好了。这种丑陋的样子被你看到,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弗雷德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姑娘。
她的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无尽的打击,而自己,就连一句轻飘飘的“没关系”都没法说出口。
弗雷德的目光往上移去,看到绑在她纤细手腕上的麻绳。下面的皮肤已经被磨破,血液也早已凝固,在她白净的皮肤下形成了一块乌青。
他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在这刻开始爆发,他的膝盖靠到床沿上,拼了命地开始帮对方解绑。
没有意义的,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地重复。
但人生大多事情,本来就没有意义。
格洛丽亚的手腕甫一从麻绳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便已经攀上了弗雷德的肩颈。
她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靠在弗雷德身上,隔着一件上衣,弗雷德第一次感受到女性身体的柔软,这让他的脸忍不住红了起来。
作孽啊,雄性激素在这么悲伤的时候都要出来作祟。
格洛丽亚的眼泪滴到他赤裸的肩膀上,微微有些发烫。
她趴在弗雷德的肩头,声音停留在他的耳际,“阿德,你要了我吧。我已经很脏了,等你要了我,就把我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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