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带瞬间被染得鲜红,汗滴从额头无声滑落,门口的脚步声在此时消失,紧接着,门便被推开了。
躺在床上看过去,布拉德里克的身影便显得更加颀长,肤白唇红本来就是最佳的美貌滤镜,配合着他五官完美的脸颊,即使在这样暗淡的光线下,都如此美丽动人。
尽管此时弗雷德痛得表情都开始扭曲,但依然强忍着想要大声喊出来的冲动。
男人走到他身边,瞥了一眼他渗透出血的右肩,将手指抚了上去,问道:“疼吗?”
弗雷德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多余,他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手将手上的瓶子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布拉德里克嘴唇微动,他接过瓶子,刚一拔开木塞,香气便扑鼻而来。
瓶身尚且温热,似乎这便是弗雷德一直紧紧握在手心的玩意,这让他不由眉心微动。
“香水。”弗雷德闭上眼睛,背部还抵在石块上,与伤口一摩擦,凝结的疤痕便又再度爆开,血水与脓水将绷带染变色。“有了这个,即使不用每天洗澡,也能在身上时刻留香。”
“那倒是个好东西。这是你送给我的吗?”
“嗯。”弗雷德点了点头,“可惜秋天只有洋甘菊,如果有玫瑰的话,可能香味会更适合您。”
布拉德里克在手腕上倒了两滴,浓烈的甘菊味便扑鼻而来,他倒并不讨厌。
“这几天,你就先休息吧。你受的伤很重,不知道多久才能痊愈。”手放到弗雷德的额头上,温度似乎又在升高,很少有人能熬过这最艰难的时期。
他似乎觉得面前脸色苍白的男孩看上去有些可怜,语气也变得温柔了起来,“你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托马斯……托马斯子爵,他还好吗?”弗雷德问道。
“他死了。”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亲耳听到的时候,弗雷德还是忍不住咬紧了嘴唇。
他还是没能救到任何人。
“你不要自责。他身体本来就孱弱,经不起海因茨的摔打。在海因茨手上,能活下来的人微乎其微。”布拉德里克想,如果弗雷德能活下来,恐怕也是一个奇迹吧。
“所以,您知道子爵他是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无用功吗?”
“为了他的孙女。”布拉德里克说道,“因为今天他的孙女被士兵选中要交给海因茨,他为了阻止,所以就做了一件引起更大重视的事情。只可惜,这不过是无用功,处理完他的尸体后,海因茨就让士兵从地牢带出了那个女孩。”
弗雷德的右眼皮不自觉地跳动起来,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他忍不住追问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格洛丽亚。”
在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心破碎的声音。
好半天,他才终于说出一句话来,几乎带着恳求:“您能够救她吗?”
谁都知道,上了海因茨床的女人,几乎没有能够活下来的。
多的七天,少的三五天,最后总是变成一具腐尸被士兵粗暴地抬出随意地埋在塞茵堡的地下。
布拉德里克站起了身,没有回答。他扫眼看向漆黑的四周,说道:“太黑了。我让士兵给你点一盏蜡灯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只留下淡淡的洋甘菊的味道。
弗雷德想,果然还是玫瑰比较适合他。
布拉德里克,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每当你伸手想要靠近的时候,才会发现他满身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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