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沉默了。
不得不说，顾瑜能成为为连贯了一中三年的校草，不是没有理由的。
镜子里的人一身深墨绿色的军装，雪白的滚花边衬衣领，钻黑色衣扣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皮带紧裹勾勒着腰部，左悬一把长刀，黑色长靴，天生偏冷感厌世的五官，更衬得整个人冷酷得咄咄逼人。
活脱脱一个制服诱惑。
沈一灵眯了下眼。
大概是自己长相就不错的缘故，从小到大，他没对任何男或女产生过类似于“惊艳”的情绪。
但顾瑜这个人……竟然意外地戳他审美点。
刘导放下杯子，咳一声，上下打量几眼，这才满意地点头：“用你自己的性格做几个表情看看。”
“愉悦。”
“愤怒。”
“羞耻。”
……
沈一灵依言做了。
刘导咂舌，摇摇头：“还可以，但又差点意思……不够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你叔不是说你挺霸道的？”
顾山连连咳嗽，觑着一旁“顾瑜”的脸色，瞪眼：“胡说什么呢你。”
沈一灵挑了下眉，并不打算解释。
“也就是我拍戏更重贴角色的镜头感……演技这个东西可以后期练练，问题倒是不大。”刘导想了想，“我们预计十一月份开拍，你能行吗？”
沈一灵还未开口，顾山先替他答了，大大咧咧的：“能行，浑小子又不学习，天天闲得数屁玩儿。”
沈一灵幸灾乐祸地笑一声，竟然没反驳。
反正数屁的又不是自己。
刘导点点头：“那好，到时候联系吧。”
人走之前，他忽然一扭头：“哎对了！”
沈一灵转过头，嗯？一声。
刘导犹豫一下：“正好你这个年级段接触得应该比较多……你认不认识什么长得比较漂亮白净的男生吗？最好是跟你差不多年纪的，不能油不能甜、气质要清冷挂的。”
沈一灵顿了顿，弯弯嘴角：“不认识。”
下楼的时候，顾山正苦口婆心地说着些什么，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电话来，朝角落走：“喂李总啊……哎对，你那个综艺我看了，文史题目可以就是嘉宾不太行……”
沈一灵没再跟着，朝人摆摆手，转身出了楼。
外面阳光已经落了下去，傍晚的光经玻璃折射出昏黄的光，背着高楼的阴影处还有些将入夜的凉气。沈一灵走到公交站牌等车，顺势打开手机。
【你顾爹】在半个多小时前断断续续发来一串消息：
--怎么样了
--还没好？
--你们物理老师提问，我说不会，他生气了
--有个女的给你送情书，我没看给你塞抽屉里了
--还有个男的讽刺我，老子把他骂了一顿【微笑】
--你们班的人怎么都这么腻腻歪歪阴阳怪气的
--还没好？
--你该不会没去？
--操
沈一灵从兜里摸出个薄荷糖，慢条斯理地拆了，扔嘴里咬着。
打字：
--不要崩我人设，谢谢
对面很快回了过来：
--结束了？
--嗯，十一月份左右开拍
--哦
--到时候说不定就换回来了
--不过，如果没换回来怎么办？
公交车来了，沈一灵顺着人群挤上去，扫了码走到后面站稳，一手松松拉着吊环，眯眼望着车窗外，语音打字：
--那我就是顶级富二代兼TOP3大学学霸，你就是个穷逼没爹没妈学渣本渣
对面隔了半晌才回：
--反正我也没爹没妈，没什么不一样
沈一灵盯着手机屏幕，愣了下，刚腾起一点微妙的情绪来，却见他下一句欠捶的话很快发过来：
--不过我比你帅，所以总的来说还是我吃亏
情绪顿时消失不见，沈一灵冷笑一声，懒得搭理他，直接关了手机。
梅雨春里A市总容易下雨，周六的雨萧瑟着，从早下到了晚上。
两个人约好了在市郊区的咖啡厅里见面，交接一个周的人事。
外面的雨势大了些，沈一灵把试卷和笔记收好了装进书包，扣上搭扣，朝昏暗的窗外望了一眼。
顾瑜还在低头玩着手机，一脸的不耐烦。
他打完字，突然抬起头：“对了，今晚有事吗？”
“怎么了？”
顾瑜朝他晃了晃手机屏幕，拧眉：“有几个人找我喝酒，前几天我用上课的理由拒绝了，今天周末，不能再推了。”
“喝酒？”沈一灵皱皱眉，“我不会，而且也不认识你们的人。”
顾瑜头也不抬收拾着书包：“早就想到了，我跟你一起去。”
【蓝月】酒吧离沈一灵兼职的法式餐厅不远，隔了一条街的距离，甚至从潼关路下了公交还会路过。
沈一灵抬头看了眼黑金色的牌子和走廊里昏暗的灯光，眯眼：“你们平时就来这玩？”
顾瑜今天套了件黑色的工装机能外套，下巴埋在衣领里，衬得人白净精致，只是拧着眉，一脸烦躁的乖戾：“爷才懒得跟一群憨批扯扯，他们早就看我不顺眼，逮着机会给我下套呢。”
沈一灵上下打量他几眼，轻轻皱眉：“你的衣服我穿着有点大，怎么不从我衣柜里挑。”
顾瑜瞥他一眼：“爷金贵，不乐意穿别人衣服。”
他上下看两眼沈一灵，哼一声：“再说了，你不是也没穿我的。”
沈一灵眯眯眼：“洁癖。”
顾瑜冷笑一声，转身进了走廊。
“C702间。”
“好的先生，请跟我来。”
电梯上行的时候，顾瑜盯着镜面金属里的两个人，低声：“跟这群憨批交流，只需要记住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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