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飞辰和童彤意犹未尽，于是又拉着柳絮他们一起去唱了歌。
当几个人从KTV出来时，已是深夜。童彤玩性大起，又提议夜店第三轮走起，但柳絮和飞辰表示有些疲惫，童彤只好拉着男友，二人开车直奔夜店先行离去。
柳絮他们四人来到停车场。
“小絮，我和肖茵先开车送你回家。”，飞辰没有半分犹豫，语气完全就是肯定式，也根本未注意到肖茵脸上的表情，他看向程歌：“程警自己回家没问题吧？”。
程歌开口刚要说话，却被柳絮抢了先，“不了，我和程歌还有事情要说，你和肖茵快早点回去吧，一会我让他送我回去，肖茵，下次再见！“，柳絮朝肖茵摆了摆手，赶紧拉着程歌朝另一侧去。
看着柳絮头也不回地拉着程歌往另一头走，飞辰心里毫无缘由地冒出一股火来。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儿大不由娘嘛?!这丫头，什么时候竟敢不听他的话了，翅膀硬了是吧？都不了解对方什么人，这么晚了还要谈事情，还敢让人送回家？！
肖茵看飞辰的视线始终跟随柳絮那二人，不悦的神色在眉间凝固，她拉了拉飞辰的手臂，声音轻柔得很，“亲爱的，我累了！我们也快回去吧！“
飞辰舔了舔下唇，看向肖茵点了点头同时挤出一抹浅柔的笑意。
一路上，飞辰都只开车不说话，肖茵猜到他是因为柳絮的事不开心。
“怎么了？亲爱的，有什么事不开心吗？“
飞辰轻声回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肖茵转过头看向车窗外，夜晚，马路两旁的华灯透过车窗在她的脸上不断地掠过，她沉默了片刻，嘟起嘴娇嗔地说道：“哼，你是不是不喜欢人家了？我放假回来看你，怎么都不见你有多高兴？好像就只是人家很想你似的。“。
意识到自己的怠慢，飞辰握住了肖茵的手，附笑地哄着她，“没有，真的是累了，不要生气嘛，你想吃什么？要不，我带你去吃冰淇淋？“。
冰淇淋，柳絮的最爱，心情不好或者被他惹生气时，一盒绿茶冰淇淋，一盒芒果味的冰淇淋，就能立马让她笑成花儿。所以，他一直觉得女孩子都爱冰淇淋，都可以用冰淇淋哄好。
“我不要吃冰淇淋，这么晚了，会胖的，我们快回去吧，我要睡美容觉呢。”
肖茵的回答让他有些意外，可是仔细回想一下，自打和肖茵认识以来，好像她真的没有怎么吃过冰淇淋。
原来，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欢冰淇淋。
*
另一边，柳絮和飞辰缓缓地走在路灯之下。
柳絮一直低头犹豫要不要亲口问他为什么在她家桌下贴监听器，可要真不是他，那不是很尴尬，显得自己小人之心了……，或者万一就是他他不承认，那不也是白问，反而让大家的关系变得尴尬。
一旁的程歌不着痕迹地偷偷看她。
卷翘浓密的睫毛从侧面看去如同蝶翼一般，偶尔微微扇动一下，高挺精巧的鼻翼更显玲珑俏皮，一双光润的红唇此时微微用力抿起，带着种特有的倔强。暖黄的路灯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铺上了一层朦胧，让她显得更加地柔和娴静，唯有那清丽的眉眼之间有锁着一抹愁思。
最近看她，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许久，柳絮终于开口：“今天谢谢你。”。
“客气。”，程歌赶紧收回目光，始终保持着清冷的语气，“也算是回报之前我受伤时你的照顾，别多想。”
柳絮停住了步子，从包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了程歌：“喏，今天也是想把这个画给你，已经画好了。”
程歌接过画卷，轻轻展开，在有些昏暗的路灯之下看到了画中的自己，他侧着点头赞叹道：“画得很不错嘛。”，片刻的沉默后，他却神色忧伤地说道：“如果我哪天死了，就用这个做我的遗像。”，说完，看向柳絮微挑唇角，那放荡不羁的痞笑，此时却带着一种莫名的伤感，看得人揪心。
程歌的这番话甚至让她联想了一下那个场面，只是想了一下而已，都让她觉得好难过。
果然是忧郁症患者，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让他联想到生啊，死的。
柳絮板起脸，略显不悦地回驳道：“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程歌歪着头看向柳絮，目光清冷，一抹冷笑带着自嘲的意味，“我这人就这样，说不出什么高级好听的话，脑子里每天都是死啊活的，所以，柳小姐以后也别对我太好，等案子结了，咱们就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柳絮很清楚，一个有忧郁症的人内心都有一些自卑情绪，他的话说得不悦耳，可是却字字都在表达着他的不自信，就是这种自卑让他变得很敏感，无法和其他人靠近，也常常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伤到他柔弱的心。
玻璃心呀，玻璃心，不好惹。
柳絮抬头对上程歌的目光，从容大气地回道：“你怎么样我不管，对不对你好，也是我的选择，是否成为陌生人，也是缘分说的算，我这人一切随缘。另外，这张画你要是真的想用作遗像，那现在就还给我吧。不然，真有那么一天，我去探望你时，岂不是对我来说太残忍，我当初给你画这张素描时，可没想着要拿来给你当遗像，考虑下我的感受好吗？你……你现在就还给我，等你死了我当纪念。”，柳絮朝程歌伸出手。
程歌抿了抿唇，目光飘向别处，柳絮强硬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他可舍不得把她送的东西还回去。
“好，不开这种玩笑了。”，程歌说的态度甚是诚恳，一只手早已将那卷画放在了身后。
她也不想再跟他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见他已然示弱，便转而问出了一个一直以来的疑问：“你当初为什么想成为警察？”。
程歌怔怔地看着柳絮。
为什么想成为警察？这个问题真是好笑。他有资格想成为什么吗？他哪有资格拥有自己的梦想？他是吃别人家的饭长大的孩子，他的命可能都不属于他自己，为了偿还那些年的收养之恩，他根本没有权力去选择自己成为什么，他要做的只是按照养父说的去做，如果一定要说出他的人生梦想，那就只有一个，杀了飞鱼，为家人，也为自己报仇。
程歌低头，避开柳絮的那双清澈明净的眸子，不屑地笑了几声，懒洋洋地说起了最通用的几个词语，“伸张正义，维护社会，保护弱小……”。
“那你来C市当警察之前，都是在哪里生活的？”，柳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程歌的神色。
程歌迟疑地看了柳絮半晌，“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
这突如起来的问题，让程歌瞬间警惕了起来。
他仔细观察者柳絮的一举一动，以及每一个表情，他总觉得柳絮今天有点怪怪的，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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