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大姐那娘不让去，那，只能找王金牙周转一下了。”方德道。
“王金牙！”
一直没吭声的方誉猛地抬起头，“大哥，你说的是镇里的那个王金牙吧？！”
方云见自己老爹反应这么大，一时间好奇这个王金牙是何方神圣。
“不找王金牙，还能找谁？只有他那里才拿得出那么多的银子！”方德道。
“这样真的好吗？那可是钱吃人的高利贷啊。”一向老实巴交的方诚有些愕然道。
原来王金牙是放高利贷的！
方云也有些吃惊，高利贷这种东西，不管是什么朝代，基本上碰了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了吧，这就要借高利贷，至于吗？
如果说是要钱救命，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借高利贷还说得过去，可现在显然没到那种地步啊。
“爹啊，您以往都教导我们不能碰那玩意的，说多少好人家因为借高利贷而家破人亡的。”
方誉急道，“咱家还不至于到这步田地吧？爹，这高利贷万万借不得。”
方老爷子只是吧唧吧唧的抽着旱烟，没有说话。
他当然不想借高利贷，但……
方德见老爷子似乎有些犹豫，连忙趁热打铁道：
“咱们只是周转一下应个急而已，一定能还上的。”
“到时候我选上了官，你们就都是官家的老爷了，五百两银子算什么？就算再多上十倍百倍，也不在话下。”
“我们一定要往前看，眼光要放长远一些，不能太小家子气。”
方德说着，还做出一个极目远眺的姿势，仿佛看到了自己身穿官服的美好景象。
“大哥，你说的轻巧，那可是五百两，就算把宅子和地都卖了，也值不了那么多。”方诚瓮声瓮气道。
方云忍不住摇了摇头，老实人说话还是太客气了。
他觉得，方诚就该指着方德的鼻子，说：你特么既然说五百两不算什么，那你自己掏不就得了，还借什么高利贷？
方勤笑呵呵道：“大哥，只要你觉得能还得起，那就借呗。”
他才不在乎借不借高利贷，只要到时候别让他还就行了。
借呗？我还花呗呢！方云翻了个白眼。
“爷、奶、二叔，这钱不用我爹还的，到时候我会还。”方艳忙道。
“那没问题啊，就多借一二百两，我们家二郎也到了说媳妇的时候了。”方勤无所谓道。
方老爷子气得胡子乱颤，斥道：“老二，你少来添乱！还多借一二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方勤被呵斥也不生气，依旧笑盈盈的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
“爹，既然要借，那就得赶紧，王金牙那可不是随时都备着银子。”方德道。
方老爷子抽了两口烟袋，烦躁道：“去吧去吧。”
“那我这就去了。”方德如释重负，出门就直奔镇上找王金牙去了。
他一走，屋里的人也就陆续散了。
“娘，我饿了！”方云一边下炕，一边冲杨氏说道。
方家不是什么富裕的人家，伙食实在是一言难尽，他此时确实是饿了。
“那我去做饭。”杨氏应了一声，朝厨房走去。
……
晚饭过后。
此时天还没黑。
方云在小院里陪方馨儿玩耍，见许氏正坐在对面东厢房的门口嗑瓜子，于是就走了过去。
“二哥。”
方馨儿正蹲在地上玩石子，见方云要走，忙起身跟了过来。
她拍了拍小手上的泥土，就牵着方云的手，道：“你要去哪？”
“我去找二伯母唠嗑两句。”方云笑道。
“二哥。”方馨儿拉着方云的手。
许氏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泼辣的很，往常二哥是很怕许氏的，怎么今天还主动去找许氏。
“二伯母。”方云走到许氏身边。
因为方馨儿拉着他的手不放，也被他给拖了过来。
许氏依旧磕着瓜子，有气无力的用鼻子“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爷爷说借钱的事，我有点没听明白，一会大伯说他还，一会艳儿姐说她还，到底是谁还啊？”方云见四下无人，就放低了嗓音对许氏说道。
“我管他谁还，别让我还就行。”
许氏竖起眼睛道，“事情都是大房整出来的，那就该他们还。而且艳儿也说她会还，反正不关我什么事。”
“可到时候艳儿姐嫁到吕家去，就是吕家的人了。”
方云假装不经意的说道：“钱可是方家借的。艳儿姐一走，住在了吕的大宅子里面，吕家凭什么替咱们方家还钱？到时候人家要钱，是找我们，还是找艳儿姐？”
许氏的眼珠子转了转。
“大伯母和艳儿姐是什么样的人，您比我更清楚吧。她啥时候让自己吃亏过？”方云又道。
“嘶——”许氏倒吸一口凉气。
“没错，确实要提防着那小贱人翻脸无情。”
说着，许氏就进了东厢房，并关了门。
不一会，方云就隐约听到许氏和二伯方勤压低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见目的达到了，方云就拉着方馨儿回到了西厢房。
既然他们做得出卖方馨儿的事来，方云自然不吝往坏的地方去想他们。
到时候人家上门逼债，就什么都晚了。
他可不想被人家像牲口一样卖掉抵债，或者流落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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