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关系便如太阳升起之前的晨露那般，注定见不了光，亦不会长久。
长长久久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纵情寻欢才是他们这种在权力中心成长起来的贵胄子弟该考虑的。
沈珏走后，元羲摸了摸已经干透了的头发，觉得方才发生的一切如此反常又如此顺理成章，一时有些怔忪。
这游戏既已开局，还未真正玩上一把便叫停，倒也不合适。
没什么玩不起的，反正她不会输，就这样吧。
倒是府里如此轻易闯入外人，要么沈珏太高明，要么守备太稀松。元羲想着这些，慢慢入了梦。
第二日她只字未提此事，四喜便也装不知。顾家兄妹来找她，顾祎倒是在四周瞧了瞧，顾幼澄却是丝毫未觉。
说是荆州牧特遣人来邀昭宁公主游玩荆州山水。顾幼澄看着很有兴致，元羲却以近日疲惫为由推了，弄得顾幼澄好生失意。
沈珏那边也收到了邀请，却并未推脱。他既光明正大在荆州牧那儿露了脸，吃了宴席，荆州牧便只得把他当作上宾来接待，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带着他参观了荆州的好些个风景名胜。
顾幼澄在元羲面前提起此事，元羲不过一句不咸不淡的“随他”。
到了傍晚，荆州牧特献上了今日一道同沈珏去采摘的橙子，说是荆州某地特产，又是沈大人亲手采摘，特献给殿下尝尝鲜。
元羲自是笑纳。
双鹤问元羲是否要剖一个橙子尝尝，元羲却道：“放着吧。”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沈珏亦上门拜访，说是给公主殿下送橙子。今日荆州牧百般推荐的，他也觉得不错，便采了给公主送来。
这般光明正大上门送礼，自是被热情迎入奉作上宾。
他看到了桌上荆州牧先一步送来的橙子，笑了笑道：“臣竟是落后了一步。”
元羲亦笑道：“沈大人毕竟有傲骨，献殷勤比旁人慢上一步也是正常。既有这份心意便够了。”
说罢，递过去一个橙子。
沈珏接了，抛玩了一番，笑道：“便容臣帮殿下把这橙子剖开。”
元羲饶有深意看了他一眼，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有劳沈大人了。”
在门口伺立着的双鹤和四喜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头想着原是等在这儿。
殿下真真好手段。
她们却是不知，她们家殿下也在心里夸着沈珏好手段。他难道不知荆州牧已送了橙子来？自是知晓的。既已知晓，又巴巴过来，可不就是来献殷勤嘛。献殷勤还讲究个亲疏远近，送橙子不过是臣子的心意，帮着剖橙子可就亲密多了。
元羲却是颇为受用。
橙子也好，臣子也好，合心意，识大体，自然讨人喜欢。
从前觉得同沈珏这样的人相处会非常累，两个人都端着，不接地气，话都说不上几句。未成想时候到了，该服软的自会服软，该从九天之上下到凡尘来的自也下了凡尘。
沈珏剖橙子却并不用刀，只是手随意一使力，那色泽鲜亮的橙子便被破开，汁液淋漓而下。
元羲笑：“纤手破新橙，原是这么一回事。”
听听这浑话，竟是把他比作一代名妓，而将自己比作那好色君王了。
沈珏听了直摇头道：“殿下便不能给臣拿块帕子吗？”
元羲笑着从袖中扯了帕子扔过去。
沈珏接住了，擦了擦手，然后自然地放回自己的袖中。
元羲瞧见了，倒也未说什么。她的帕子除了料子好一些，是没什么别的花头的，拿出去旁人也想不到她头上，给他便给他了。
反正也成不了什么把柄。
橙子既已破，两人便分吃了。
吃着却都觉得不愧是荆州牧特意送上来的特产，果肉香甜可口，饱满多汁，当真是橙子里头的上品。
连橙子自有的那一点酸，都成了点缀，不妨碍甘甜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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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错字。
纤手破新橙是个香艳典故，有兴趣的可以自己查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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