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曲衡波带着冯采采与小厮逃到行人川流的大街上,一手按着胸口,懊恼大喊。
“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冯采采担忧地去抓曲衡波的手。
曲衡波急得满身上下胡乱|摸索:“坠子,我娘留给我的坠子掉了。”
那枚石坠的故事冯采采听过许多次,它虽不值一文,却是曲衡波至珍至重的物件。冯采采抬脚便要往他们来时的道路去寻,曲衡波眼角噙着泪,拽住她:“先去饮月台。”
“可……”
“方才多凶险,你可都看到了。返回不知会遇到甚,再冒出几个人来,我可对付不了!”曲衡波挟着冯采采往前走,那小厮急切地踏步,如滚油里的蚂蚁。曲衡波一手去抚冯采采的后心,“一颗石头,掉在路上不会有人注意。等天亮了再来寻。”
行至饮月台的巷口,曲衡波自觉地躲在墙角,她断不能在饮月台轻易露相。那日遭遇的那名红衣女子,恐怕就是小厮口|中的“啸娘子”。此种来路不明的女子,手段又毒|辣非常,教她察觉了自己与冯采采的关系,那还了得?
出乎意料的是,冯采采并未进入饮月台,倒是“啸娘子”迎了出来。金良戈穿着一条琥珀色锦裙,她不惧初冬的寒凉,上身只着一件茶白抹胸,披与锦裙同色的纱衣。那柄绣着红粉骷髅的扇子似乎从未离手。
“今日有人欺上|门来,道我们院子害死了人,出这么大的事,亏冯姐姐还能稳坐钓|鱼台。”
冯采采抬首道:“老|娘要赎身。从今往后这院子里是死了千八百的人,同老|娘都没半分关系。”
“此事我料到你会来提。”她款步走下|台阶,裙裾微动,莲足轻移,过路与停驻之人的目光无不为之所牵引。
“那金娘子可想好了?”
金良戈凑到冯采采身侧,几乎是咬着耳朵对她说:“若封殊仍在,我断难应你。”她又拉开与冯采采距离,“如今你是年老色衰,风情不再,我强留你也无用。赎身的银钱并着二十三年来你在饮月台收的打赏,送到此处,你便复归良家,可寻人嫁了。”
周遭路人看热闹正看得起劲,所谓“逼良家下海,劝风尘从良”,是本朝男子的一大喜好。这喜好虽搬不上台面,但遇到了哪有轻轻揭过的道理?三三两两围过去,使得本就拥挤吵闹的巷子更如沸锅。
曲衡波此时再听不到金良戈与冯采采讲话,她担心那女子对冯采采不利,冒着被发现风险悄悄去看,见到冯采采冻住了一般,在那处不说话也不动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金良戈。
她定然与她说了甚,我不曾听到。曲衡波躲回原处,琢磨着采姐有何事会成为旁人的把柄,思前想后,似乎也只有大哥了。倘若金良戈当真……她会不会试图从采姐身上获得失踪的大哥的消息,威胁于她,甚至伤害她?
愈想,曲衡波脑子里的场景就愈发惨烈。她实在按捺不住,正欲跳入巷中,一根竹杖当当正正打在她的脚背,疼得她一激灵。曲衡波转身一看,梅逐青向她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随自己到饮月台的后巷去。
挂心着冯采采,曲衡波说什么都不肯同他去,还欲往巷中走。梅逐青扯住她的袖子:“你不来,她才会有事。”
曲衡波仍然不动。
“我替你盯着,”梅逐青从胸口掏出一枚竹哨,“若情况有变,我就吹响此物。”他忧心自己再劝下去,隔墙有耳,难免走漏风声。非用些其他法子教曲衡波知晓个中利害,少不得用自己来押宝,“宋玉成在等你。”
闻言,曲衡波方迟疑着走开。
夜中后巷无人,宋纹已换回了自己的衣裳,他没有佩剑,袖口也没有束起。见到曲衡波来,他随意一抱拳算打过招呼,迫不及待道:“梅寒英的方法奏效了。”
“说来听听。”
“他让我扮作苦主,披麻戴孝,再遮面跪于饮月台门前。”
“那崔庭雪呢?你来假作苦主,身侧没个……没个死人,能成吗?”
“‘死人’自然有,但是个活‘死人’。”
“难道是?”
“不错,是梅逐青扮的。我之前也有此种顾虑,直接……崔庭雪到此地,对死者大为不敬暂且不提。若是有人来验看,一眼认出崔庭雪,岂不是格外凶险?”
“梅逐青敢确信饮月台的人不知他是谁?”
“我也问了,但他让我拿好他写的字纸静跪便可。”
来验明正身的人自然有,他掀开草席后似撞了鬼,匆匆跑回院中。再出来时,叫了两个打|手,将“崔庭雪”抬了进去。
“随后我就在外面等待,等到梅逐青出来,他只对我说了两个字。”
“你不要卖关子,快说。”
“他说,成了。”
“成了,这就成了?他成甚了?”
“这要多谢宋玉成做主送出去的那批火器。”说话的是梅逐青,他从曲衡波身后走来,背对着一街灯火。
“采姐呢?”
“她回家了,我亲自送回去的。”
曲衡波点点头:“一路上可曾看到奇怪的人?”
“不曾。”
“你的身份绝非郁家庄的一个门客那么简单,”宋纹道,“但我无意计较你与藻仪的交游。你们在谋划什么,我同样不会多问。但今日之事,既然大曲也在,还请你详细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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